若是旁人说这话,定是轻佻至极。
而陆清黎长眉若柳,眼眸明亮,话从她口中说出,宛如晴日白雪,干净剔透,一派翩翩风度。
姜槐被她逗笑,不客气道:“你来得正好,帮我拿一下。”
两人乃总角之交,年幼时在私塾念书,陆清黎爬树摘果子,姜槐便在树下给她放风。姜槐功课没完成被先生留堂,陆清黎便留下来陪她,偷偷把怀中藏的小肉干塞到她嘴里。
有一次同窗小郎君捉弄姜槐,不小心让姜槐磕青了额角。陆清黎竟半夜爬墙翻进别人家中,在小郎君窗外扮鬼影,胆裂魂飞的小郎君一个月都不敢出房门。
后来陆清黎说漏嘴,是姜槐劝她登门解释,此事才算揭过。最后陆清黎少不了遭到陆父的一顿训斥。
姜槐提起两个食盒,陆清黎很自然地拿起另外一个:“不是刚吃了?这是给谁捎的啊?”
“叶珣。”姜槐答。
陆清黎疑惑:“哪个叶珣?”
她绕过站在原地的陆清黎,往楼梯口方向走,抛下一句:“令尊给他驯过战马的那个。”
陆清黎呆呆地僵滞半晌,反应过来后几个箭步追上来,见有人盯着他们瞧,压低声音:“镇国公世子?你什么时候和他勾搭上的?”
什么叫勾搭上?
姜槐白她一眼,走下楼,站在酒楼门口往左右两边望了望。嘱咐车夫来接她的时辰已经过了,大街上人群熙攘,却不见马车踪影。
陆清黎站在她身旁,不依不饶:“你何时认识他的?如何认识的?以前从未听你提起过跟他有什么交集,况且这几年他也不在京中。”
姜槐扭头看她,大半年没见,陆清黎似乎又晒黑了一些,脸上是健康的光泽。
她将最近发生的事简单说了,当然某些特殊部分略过不提。
陆清黎神色变幻地听她说完:“那你打算在国公府住多久?这样一直躲着也不是办法。”
“不知道,再说吧。”
冯尚书那样的官宦之家,最是看重名声。即便姜槐奉的是皇后的令,这样未出阁便住进男子家,总归是不体面的,少不了闲言碎语。
今日她在锦翠楼故意招摇,就是希望冯家顾忌颜面,放弃这门亲事。
姜槐:“你这次回来要在奚霖待多久?”
陆清黎的父亲陆彦和,乃太仆寺少卿,掌管马政,负责替朝廷牧养官马、军马,时常要到各地马场巡视。陆清黎性子洒脱不拘,偏要跟着父亲四处奔走,陆家家风开明,便也由着她。
“大约要到年后,父亲才有新的差事,正好可以在京中陪母亲过年。”
这时一辆马车停在锦翠楼门口,车夫跳下车,抱歉道:“让小娘子久等了,前面那条街有人闹事,堵住了路,所以来迟了。”
“没关系,就等了一会儿。”姜槐将手上的食盒递给车夫。
陆清黎看着马车上明晃晃挂着的镇国公府描金木牌,将她拉到一旁,肃声道:“若是有什么事,一定要来找我,可别被人欺负了!我与他虽未曾见过,但听过他不少事,我爹说连最难驯的马儿见了他都得乖乖听话。”
姜槐难得见她紧张的模样,险些失笑:“知道了。我今日还有事,改日再约。”
在马蹄哒哒声和街市喧闹声中,姜槐昏昏欲睡,不知过了多久,车夫的声音从帘外传来:“小娘子,到家了。”
姜槐揉揉眼睛,掀帘下了马车,却见一个人影垂着脑袋,坐在大门台阶上。
那人听到动静,抬头望向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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