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燚兄也不曾这样做,我又何必画蛇添足?他了解他的女儿,我也了解我的外甥女。”
“义父!”水彧霍地站了起来,“表妹的武功那么差,一个人涉足江湖分明就是置身虎口,您那般疼爱她怎能不管不顾?”
水云天抬起头道:“除却我和你义父还有三个弟妹,你还未曾对旁人如此关心过。”
水彧面不改色道:“嗣音也是我的妹妹。”纵然他知道义父、义母和杉弟都叫她的小字“阿逆”,可他还是习惯于叫她“嗣音”。
水云天道:“阿逆是我的亲外甥女,我怎会不在乎她?你还不相信你义父么?”
水彧愣了片刻道:“义父,方才孩儿失礼了,义父见谅。”说罢便退了出去。
其实过了这许多年,水云天也想通了很多事情。有些事须得亲身经历过,才算是真正的成长了,就像是现在的阿逆,这个江湖上的每一步,都应是她自己去走,自己去体会。
可是,次日一早,水彧也并没有去巉元府。
钟离冰侧着头问水彧:“方才你说你姓靳?”
水彧不假思索道:“对,我姓靳。但我也不知道我叫什么名字。后来遇到了义父,他给我取了‘水彧’这个名字。”
钟离冰又问:“你想过找你的生身父母吗?”
水彧在一块石头上坐下,看了看远处道:“他们不曾找过我,我又何必徒增烦恼?”
钟离冰若有所思道:“也好,反正……舅舅对你也很好。”
水彧沉默了片刻,或许钟离冰并不明白,可他从没有忘记自己的寄人篱下。他从小就没有父母。水家在京城的地位不言而喻,他却也从未曾把进了水家,做了水家的大少爷当做幸运。京城里只有水云天一家姓水,水杉、水影、水彰在外面若是遇到了什么事摆不平,大可以抛下一句“我姓水”,但他们不会这样,而水彧,他不能这样。他已然承蒙义父的养育之恩,怎能再让家里给他撑腰呢?
“表哥?”钟离冰在水彧面前挥了挥手,“你随后去哪?”
“往南走。”这一次水彧没再问钟离冰的行程,只是平平淡淡地说了自己的,然后问道,“你呢,你去哪?”
“扎托巴和。”
“还有盘缠么?”水彧问了一句。
“还有。”钟离冰信誓旦旦,“还有五两,足够了。”
“五两?你带的钱倒是不少。”
“不是带的,偷的。”钟离冰还是忍不住说了出来,说罢便掩面笑笑,又对水彧嘱咐道:“不要告诉舅舅,更不要告诉我爹娘。”
水彧无奈道:“我不会对义父提及的,至于姑丈和姑姑,或许近期根本不会见到吧。”
“那就好了。”顿了片刻,钟离冰又道:“不行!我们拉钩好不好?”
“呃……”水彧愣了一下,“好吧。”说罢他伸出了手。
两只手,一大一小,小指勾在一起。钟离冰口中念念有词:“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说罢,二人的拇指相对,这才算罢了。钟离冰满足地道:“好啦,现在我相信你了。我走了,你也多保重。”
水彧道:“嗯。对了,你放心,那帮人近期不会再追上来了。方才我那一箭上涂了两种毒药,一种致命另一种并不致命。那致命之毒的解药我已给了他们,至于另一种毒,若要解了,就是医术高超的大夫也得折腾个十天半月。”
钟离冰赞道:“还是表哥你心思缜密!多谢啦。那……就此别过。”
“骑我的马。”水彧把缰绳递给了钟离冰。
“多谢表哥。”钟离冰也不客气,拉过缰绳便跨上了马。
水彧看了看自己的手,又看了看钟离冰的背影,摇了摇头。不过都是小孩子的把戏罢了,她倒也相信啊。但是,好在他自己也不是个没有信誉的人了。只是,钟离冰的手是如此炙热,想必她的心也很热吧。她第一次见到这个表妹,便感觉她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一股热情。
“钦彣大哥!”
“钦彣”是水彧的字,他闻声转过身来,见是相识多年的郎月,淡淡笑道:“郎月,是你。”
方才远远看到水彧目送钟离冰而去,郎月不禁好奇问道:“方才的小姑娘看着面熟,那是……”
水彧道:“我表妹,钟离冰。”
郎月抿嘴笑道:“我道是谁呢,原来冰儿是你表妹。我就说这天下姓水的人不多,原来令尊真的是水云天前辈啊。”
“是。”水彧点了点头。
虽然郎月是女子,不过水彧与她的交情倒像是君子之交。他们是在江湖上认识的,以江湖人的身份相交,彼此相知也并不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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