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露西并没有参与学生们喋喋不休、兴奋的谈话,但是她却发现一件奇怪的事:整个学校对阿灵葛这个工作的分派噤口不提。即使是年轻的莫里斯小姐,在每天早上为她端来早餐托盘时,也没发表过任何意见。在这件事上,露西对学生而言,是属于教职员的一方,是个外来者,也许应当要分担责任。她实在不喜欢这个念头。
她最无法忍受,而且又无法不去想的,是茵恩斯将在明天面对自己的一无所获。她受了这么多年的辛苦训练就为了明天,预期中的明天,本来应该是充满着胜利的欢呼。露西希望自己现在立刻就能替她找到工作,如此一来,那个有着闪亮双眼的疲倦女人,就可以看见满载而归的女儿。
然而,体育教师的工作并不是可以呼之即来,也不能随随便便安排个不恰当的职务给茵恩斯,光有好心肠是不够的。露西有的,却也只有这片好心。
那么,她要好好用用这份好心肠,看看能做些什么事。在其他人上楼时,她跟在涵妲身后走进她的办公室,说:“涵妲,我们可不可以替茵恩斯制造个工作机会出来?她没被分发到任何工作是不对的。”
“茵恩斯小姐不可能长久找不到事做,再说,我看不出来随便假造个工作给她会有什么意义。”
“我不是说假造,我是说创造,制造。全国上下必定还有成打的工作机会。难道我们无法把这些机会和茵恩斯凑在一起,让她不用去受应征之苦吗?涵妲,你还记得这种等待是什么样子的吗?那些精心写好的应征信函和推荐书,就像是石沉大海一般的一去不回。”
“我早就提供了茵恩斯小姐一个机会,但是她拒绝了。我实在不知道现在还能做些什么。我手上实在没有别的职缺。”
“是没有,但是你可以替她联络报上的招聘广告吧。”
“我去联络?那未免太奇怪,再说也没有必要。她求职时自然会留下我的名字供人参考,如果她不值得推荐——”
“但是你总可以——噢,你可以为了你这个杰出的学生要求一个好一点的工作——”
“露西,你这是无理取闹。”
“我知道,但是我想在今天下午五点以前,看到茵恩斯被特别照料妥当。”
贺莒小姐,显然没念过吉卜林的书——或是根本不知道这个作家的存在——瞪大双眼。
“对写了一本值得研究的书的女作家而言——毕拓克教授昨天才在大学茶会赞扬过的——你显然有着超凡的冲动及愚蠢的心思。”
落败的露西很清楚自己的聪明才智实在有限。被刺伤的露西,看着站在窗前的涵妲那硕大的背影。
“恐怕,”涵妲说,“天气就要变坏。早上的天气预报也这么证实,经过这么长时间的好天气,也真需要变天了。要是偏偏在明天变天,那可真是不幸。”
不幸!老天,你这个丑陋的笨女人,有着愚蠢心思的人绝对是你。我也许没有一流的聪明才智,也许有孩子气的冲动,但是我能够意识到不幸的事件,而且清楚知道这和人们在雨中走避,怕淋湿衣服,或抢救湿答答的三明治毫无关系。不,绝对无关。
“是啊,涵妲,那会很可惜。”她柔顺地说完后,走出办公室,上楼去。
她站在楼梯间窗前,看着天上聚集的黑云,邪恶地希望明天能来场尼加拉瓜瀑布式的大雨,让所有人彻头彻尾地湿透,让赖氏学院变得像个洗衣间。但是她立刻发现这个愿望的可憎,急急作了修正。明天是她们的大日子,老天保佑大家,为了这一天,她们流汗练习,满身淤伤痂痕,受伤,伸展,期待;她们为这一天而活。这样的日子,她们理当要有阳光助阵。
再说,她可以确定茵恩斯夫人只有一双“体面的”外出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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