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了,窗外的寒风吹得愈发呜咽。
上官庭拿着剪刀,小心剪去被烧得漆黑的烛芯,他用更为明亮的烛台换去了言璟桌上的红烛。
言璟揉着酸痛的后颈,抬头问道:“外面如今几时了?”
上官庭为言璟拢了拢外袍,轻声回答道:“子时二刻。”
“不早了,你先去睡吧。”言璟拍拍上官庭的手背,“今夜就别回去了,陪陪我。”
轻轻一扯,墨发尽散。
言璟懒懒地推了推上官庭:“不许闹人。”
上官庭好像没听见似的,自顾自地玩起了言璟的头发丝。
见如此,言璟便也随他去了。
过了许久,上官庭放下手里捏着的发尾。
“若是那日……”上官庭双手撑着椅子两边的扶手,将言璟压在身下,他低下头,看着展放在桌上的信件,问,“我当街抢婚,你跟不跟我走?”
言璟从容地收起乱糟糟的书信,并回道:“少说胡话。”
“不是胡话。”上官庭亲亲言璟的脸颊,“真心话。”
书信被随手丢进桌边的暖炉,言璟的眼中映起浓烈的火光,他一字一句地说:“我说,你说的就是胡话,它便必须是胡话。”
说着,言璟仰起头:“看到了?”
上官庭站直身子,转身坐上桌子:“没有。”
言璟踢踢上官庭的靴子,笑道:“撒谎。”
上官庭踩下言璟的脚,顺势勾住他的脚腕,上下摩挲:“都让我做无名无分的外室了,怎么,还不能看你点儿见不得人的东西?”
“见不得人的东西,可不是那些。”言璟看向缠绵在一块的双脚,“这些,才见不得人。”
“你有没有想过,我们的大婚?”上官庭突然问道。
言璟诚实作答:“没有。”
“不敢想,怕自己陷在梦里出不来。”
言璟低身趴在上官庭的腿上,侧着头说:“我呢,吃过很多的算计,同样,我也算计过很多人,其中也包括你。”
“最初,我以为我可以算尽天下人,可如今,我却渐渐明白,我压根不配向任何人许诺任何的长长久久,我算不清深不见底的人心,猜不透世事的变化莫测。”
上官庭抬手抚摸着言璟的脸,未语。
言璟缓缓闭上眼睛,继续说道:“好比我从未想过,我们能有今日这般亲近。”
“明明重逢时,你还是一副巴不得我即刻便去死的模样。”
上官庭捏捏言璟的耳垂,沉沉地说:“没想让你死,一直都是舍不得你死。”
言璟睁开眼睛,十分认真地说:“明日进宫,向你父皇低个头。”
他撑起身子,重重地咳嗽了两声。
上官庭替言璟轻顺着后背:“我再想想。”
言璟重新坐直腰背,他捧住上官庭的脸:“必须去。”
“待你认错后,等再过两日,他会将兵权重新还给你。”言璟语气笃定,好似已经提前瞧过了盖好红印的圣旨,“只要你身上还流着皇室的血,明哲便保不了你的身,唯有实实在在握在手里,叫人心生忌惮的兵权,它才是能真正保命的东西。”
“帝王的心思,稍稍动一动,便是要命的。”
年关将至,羽国皇宫内却没有半分喜气。
上官驷病了,病得很重。
在上官驷的宫殿门外,站着一排昏昏欲睡的太医时刻候着,就连上官驷的床榻边,也日日有着妃嫔侍疾。
刘公公看了一眼坐在龙榻上,为上官驷捏肩捶背的美人,小声提醒道:“陛下,清妃娘娘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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