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往院外走了没几步,魔尊面色忽然变得凝重。沈映宵无意间瞥见,随口问:“怎么了?”魔尊:“空气中有些异样。”沈映宵一怔,跟着凝重起来:“城主找过来了?”魔尊嗅嗅:“有股醋味,浓重得很。”嗅着嗅着就凑到他身上了。沈映宵:“……”魔尊与他鼻尖对鼻尖,看到他扭曲的表情,一张美人脸笑得活像啃瓜的狐狸:“师弟的醋你都吃?不是你让你师尊留下的么。”沈映宵懒得同他解释自己在想什么,又实在被他笑得烦躁,忍无可忍,一剑过去。嗤啦一声,裂开的魔尊终于消停。下一瞬,沈映宵便感觉身后一道清风拂过。他回过头,凌尘飘身落到他背后,按着剑柄扫视四方:“敌袭?”他是被拔剑声引来的。沈映宵这才发现自己低估了一个剑修对声音的敏感,他只好道:“……没,有只苍蝇。”……把被惊动的剑修赶回破庙,沈映宵这才得以继续赶路。他从小道回了城,发现昨天街上挨个搜人的士兵都消失了。城主怒气消得极快,整座城又恢复了之前的平和状态。路过一片街市时,沈映宵才发现怒气消得快的,不只是被抢了亲的城主。——他竟然看到了昨日遇到的那一对“黑白无常”。昨天两人还一副水火不容的架势,见面便打得头破血流。可一转眼的功夫,他们竟然和好了。看着那笑容可掬、关系甚佳的两人从身边路过,沈映宵步伐顿住,脑中几句话不停打转,背后缓缓升起一片凉气。说书人说,进城之人必须在三日内打来井水,于金盆中洗手净面,方能于城中隐归。而昨日那个黑胖壮汉说,他两日前遭山匪劫掠,摔下山崖进了城。算上今日,他到达此地,刚好三天。……短短一夜过去,究竟发生了什么,能让两人从生死至仇,突然变成这副深情厚谊的模样?而算了算,他和凌尘进城,已经是沈映宵想了想,往后退了几步,隐入小巷之中,隔绝了那两个人看向自己的目光。然后转头又抄近道跟上了他们。吓人归吓人,该跟还是要跟。越是异常,就越意味着两人这里可能有线索。毕竟他和凌尘进城已是第二日,按照说书人那个第三日要金盆洗手的规矩,时间不多了。绕了一大圈,沈映宵收敛气息,探头一看,正正对上两双眼睛。——那两个人脖子扭成异常的角度,依然在看他。刚才那通迂回没能甩开他们的目光。沈映宵:“……”大眼瞪小眼,片刻后,他干脆大大方方地走了出去,扬手掷出一小片锋刃,在其中一人的小腿上划开一道。皮破了,但没有流血。……这两个昨日还鼻血横飞的活人,不知何时已经不再是人了。如今遭到攻击,两“人”也没有暴怒,而是依旧微笑地看着他,真真像两个金盆洗手,放下了所有仇怨的活佛大侠。沈映宵仗着分身血厚,硬着头皮跟在他们身后。他已经做好了遭遇各种意外的准备,可跟了好一阵,却始终无事发生。就在沈映宵忍不住怀疑自己做了无用功时,下一个转角,那两个人毫无征兆地消失了。沈映宵望着面前空荡荡的小巷,怔了片刻,忽然翻上其中一侧的院墙,进了人家的院子里。——那么大的两个人不会凭空消失,假人也不会。不在这边就在另一边。既然墙头没什么痕迹,只能先把两侧院子都搜上一遍。……这是一间十分普通的农家小院,打扫得很干净,没放太多家具。院里没有人,沈映宵便推门进了屋。打眼一扫,他目光忽然定住——门边的洗漱架上摆着一只铜盆,黄澄澄的,打磨锃亮,精致得同这座荒凉小城格格不入。走近一看,盆里装着清澈的水,盆底像镜面一样光滑。沈映宵想起“金盆洗手城”的名字,忽然明白了什么:“这就是那只用来洗手隐归的金盆?”剑灵盯着那盆看了看:“对了,你们在的破庙里,好像也有这么个盆子——和那些佛像之类的堆在一起,只是没有这么亮。”庙里的佛像镀了铜,香炉也是铜的,和一堆铜制品放在一起,老旧的铜盆便很不起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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