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阳慎远是从前殿而进,殿后另有侧门可出,是以,我该还来得及避过他。
“不,你留下,稍后朕还有话和你说。”
“皇上……”我不知该如何开口,他毕竟是君王,我不能一再忤逆,更不能让他瞧出端倪。
他的眸华凝于我欲言又止的脸上,突然笑问:
“可是不想见那顺命候?”
我的脸微微一红,似映证他之所想,他轻轻拍了一下我的手:
“也罢,今日,你毕竟不再是朕的御前宫女,虽无位份,确是多有不便,你到帘后去罢。”
“墨瞳不是这个意思——”我的脸愈红。
在他的面前,我似乎,红脸的次数在增多,口无遮拦的状况也是屡见不鲜。
“快去罢。”他只是笑,在他的笑里,我真怕有一天会醉迷在里面,而放下所有的警醒,象所有后妃一样,贪恋那更加不可得的帝王之情。
但,大部分的后妃,应该更爱的是帝王所带给她们的权位吧。
“你不过是一名卑贱的宫女,竟妄想成为本王的侧妃……身为本王的棋子,这是最后一次机会。若败,便是真的死!”
景王的话,蓦地打断所有纷飞的思绪,我的脸,在转成煞白的刹那,返身,望御案后的帘内行去,那里,放置着养心榻,供玄忆批阅奏折疲倦后所憩息。
视线却被养心榻一侧悬挂的仕女图所吸引,那张图上,一宫装美人倚栏眺望,神态哀怜,传神逼真。
那美人并不象我,或者说,应该不是‘蓁儿’。
即便是带着哀怜,姿容着实是让人所不能移开目光的。
哪怕,我也是个女子。
我有些怔惘地望着那张图,纤手放下帘子时,青阳慎远永远孱弱没有生气的声音在帘外响起。
“微臣青阳慎远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顺命候今日求见朕,所为何事?”他语音颇缓,并不免青阳慎远的跪礼,而帝王之威皆在其间。
“微臣斗胆,恳请皇上,能让微臣效仿北归候。”
北归候?这个称谓我是第一次听到,但,男人的乾坤,不是我的兴趣所在,只这青阳慎远说出的每一句话,都仿同刺一样地,把我引回过往的凄凉中。
手,不知觉紧攥着裙上系的五福结,一络络地,绕住纤纤指儿,待觉到勒疼时,帘外,玄忆方缓缓启唇,说出下一句:
“北归候所甘愿为周朝做的,顺命候,你却是一定做不到的。”他的声音里没有一丝的愠意,但言辞间,锐芒乍现,“念在你归顺以来,也算并无二心,朕恕你无罪,跪安吧。”
但,此时,青阳慎远却未懦软到退缩,想必,今日,来这面圣,他心中,早有了计较。
第四章 意难平(4)
“皇上,只因微臣的母亲实是怀念故土,母亲自月前就卧病于榻。叶落必要归根,皇上,纵微臣不能叶落,也恳请皇上恩准,让微臣的母亲归根吧。”
故土,恰原来,那一国,在青阳慎远的口中已变成了如此的意味。
果真是‘并无二心’。
姬颜病重?这样一个叱咤南越,握权长达二十余载的女子,也是挣不过天命,可见,万般, 再求,再挣,逃不过的,还是那生死天命。
“顺命候有如此孝心,朕亦不是铁血无情之人——”
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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