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粗糙的结着厚厚老茧的双手,仍然有无穷的力气,可是要他解决儿女事,实在力不从心。
他很想跟堂妹钟艾打电话,告知发生在儿子身上的一切,旋即觉得太丢人了,说不出口,便只得作罢。
钟义兵叫老爸过河后在黄角树下等他,他开车回来接他。
钟继林无数次模拟见了儿子面后,残酷无情地给他几耳光,以此显露他愤怒的画面。可当儿子把他接到车上后,他又沉默不语了。憋在心里,一言不发的感觉比跟别人打一场架还难受。
钟义兵把车仍停在竹林掩映的转弯处宽阔的路面上。
“爸,你不要生气,先听我把话说完!”钟义兵语气缓和,他知道不能激怒父亲,他的拳头力量并不小。
“说嘛!”钟继林闷声闷气,明显能感觉到火药桶快要爆炸的不祥之兆。
“我没在派出所上班了,去了资安商砼站工作,待遇还不错。至于那个女人肚子里的孩子,很可能是我的。你跟她说,只要她不再胡闹,我会在城里给她租一套房,让她把孩子生下来。”钟义兵把钟继林的担忧尽量化解掉。
“我不相信,还有比派出所更好的工作?待遇还更高?你算哪根葱哦,人家会给你更高待遇?”钟继林心想,儿子谎话连篇,能信吗?那么好的工作单位,说不干就不干了。
“你先不管这么多。外面发展太快,稳定工作的那点儿死工资,没有几个人能瞧得起了。”
“那我问你,你给那女子租房,还要把小孩生下来,那不是一笔大费用吗?你承担得起吗?你不知道,最近天天来闹,搞得附近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真是丢脸!”
“爸,我知道你和妈为了我的事伤透了脑筋,你们不用担心,我的日子好过起来了,比以前好!”
“真比以前好吗?你不要骗我!有好媳妇,有好儿子,你不珍惜,还安慰我比以前好?你不是坟头撒花椒,麻鬼吗?”钟继林说不下去了,想起孙儿,他的眼里布满了血丝。
钟义兵低下头,一时沉默不语,过了好一会,才说,“爸,我和升淼他妈性格不合,八字不合,你就不要问这些了。”
“我真不知道你脑壳里成天想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我提醒你,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你呢,爱财如命,终有一天你要栽在钱财里。”钟继林讲不出大道理,只知道这个混账儿子太不懂事了。
“爸,你在说些什么话啊,难道我不知道哪些钱该挣哪些钱不该挣吗?”钟义兵觉得父亲在诅咒他,很不愉快。遂说道,“你跟她说,她要接受我的方案,我就给她一万块钱,先叫她在城里租房住下来,随后我会去找她。”
钟继林又是瓮声瓮气的说,“你小子最好悬崖勒马,我看你早晚得出大事!”
钟义兵听了老爸的话,更不开心,“我要去忙了,现在没有时间跟你闲聊。”他觉得说话有点生硬,马上换了口气说,“相信你儿子会越来越好。现在我不喝酒不打牌了,我为国家做事,工作忙得很呢。”说罢,从包里掏出元给老爸。“这一万元,先拿给那女子。剩余的2000,你和妈卖点好吃的!”
“你小子还真会安排,一个外姓女人,比我和你妈用钱还多。”钟继林接过钱,囔囔嘟嘟下了车。
“老爸,下一次我给你和妈多些!”钟义兵说罢,呲嘴笑说道。
汽车卷起尘土,消失在小路的远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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