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登耸耸肩膀,摊开双手,曹文逸一看就明白了,哦,蛙翻白出阔,看来高衙内也是一无所获——自从《即日》在东京汴梁流传开来,跟“蛙翻白出阔”这个名句所配合的耸肩摊手的动作,已经成了流行的动作语言,当汴梁人民想表达一种无奈的心情时,就会做出这个动作。所以高登自己这么做的时候,曹文逸一下就读懂了。
曹文逸轻轻挥动着帖签,又问道:“这个是你刚刚写的吧?”
“糟糕,被发现了。”高登脸上没有一丝糟糕的神情,微笑着说:“文逸真人不愧是东京第一才女,果然冰雪聪明。”
“真是好句子。”曹文逸说道,“是寄调《青玉案》吧,真想听一听整首词。”
“确是《青玉案》。”高登说,“前半阙还需要推敲,下次再念给文逸真人听。”
曹文逸见高登闪烁其辞,眼睛里泛着贼光,以为他要伺机用这首词“埋伏”自己,也就不再强求。其实高登乃是因为借用了穿越小说中最容易被抄的辛弃疾的《青玉案·元夕》,而感到不好意思。
曹文逸说:“衙内特意在此‘埋伏’贫道,贫道真是受宠若惊。”
“真人过奖了,”高登说:“本衙内向来以‘潘驴邓小闲’自勉,哄女孩子的时候自然要从小处下功夫。”
“潘、驴、邓、小、闲?”曹文逸又在高登这里听到一个新词,不耻下问道,“听衙内的意思,似乎这几个字各有解法,小是小处下功夫,那么另外四个字做何解释?”
“潘呢,自然是潘安的样貌,嚯哈哈哈……”高登没羞没臊地笑了几声,接着解释道,“邓就是邓通,要舍得花钱;闲就是肯花时间。”
“还有驴呢?”曹文逸有过耳不忘的本事,可不会让高登就这么胡混过去。
“驴就是叫驴嘛。”高登支支吾吾地说道。
“可是叫驴有什么好的?”道士的标配坐骑乃是性情温顺的草驴(母驴),所以曹文逸并不知道叫驴的特性是什么。
“天机不可泄露。”
“讲嘛,讲嘛。”求知心切的曹文逸扯着高登的袖子祈求道。
曹文逸在人前始终是吸风饮露,不食五谷的姑射仙人模样,如今一时不察,居然被“潘驴邓小闲”五字真言破掉法身,尽露娇憨神态,看得高登如痴似醉,差点脱口告诉曹文逸驴就是说家伙像驴鞭一样大。
高登咬破舌尖,意守灵台:“这位道友,不要试图动摇我的道心。日后你就知道驴是什么意思了。”
曹文逸扯着高登的袖子还没有撒手,正在想要不要再撒个娇什么的,突然听到有人问道:“这位仙姑莫不是文逸真人?”
“正是贫道!”曹文逸跟高登发嗲被人撞破,又羞又恼,去看来人的时候,不免俏脸生煞,杀气腾腾,把跟她打招呼的人吓了一跳。
对方有四个人,曹文逸都认识。跟她说话男子名叫赵子举,乃是一位中年学道的宗室子弟,另外三个人都是太学的学子,三十五六岁的叫崔祖武,亦是道门中人,器宇轩昂的年轻人名叫洪皓,剩下的那个连高登都认识,正是曾经在樊楼上见过的孙九鼎。
他们几个从酒店出来,远远看到一个俏丽的女道士,跟身边的青年男子神态颇为亲密,不禁啧啧称奇。大宋的女道士都是货真价实的修道之人,不像唐朝的前辈那样,兼营特种行业。
崔祖武酒喝得最少,眼睛又敏锐,一眼就认出了那个女道士乃是文逸真人。
赵子举哈哈大笑说,崔兄,你说这个扯着男人衣袖摇晃的女道士是文逸真人?那个仙姿飘渺,翩然独立的文逸真人?
洪皓和孙九鼎也说,崔兄你眼睛没毛病吧?哪个男子敢在大庭广众之下对文逸真人拉拉扯扯?就算是花花太岁也没这胆子啊!
崔祖武说,你们看清楚了,那位道姑就是文逸真人啊!
赵子举他们四个,从傍晚一直喝到午夜,除了崔祖武,都已经喝到了“酒粘衫袖重,花压帽檐偏”的境地,本来就有点要没事找事的劲头,现在崔祖武非说那个风流的女道士是曹文逸,赵子举他们也乐得过来看个仔细,却没想到竟然真是曹文逸,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孙九鼎受到的震动更大,他认识高登,不敢相信文逸真人竟然与花花太岁一起夜游瓦舍,以为曹文逸被高登蒙骗,就指着高登对曹文逸说道:“文逸真人,你可知道此人是谁……”
曹文逸说:“这位公子便是太尉府的高衙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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