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日间晴空万里,晚上却下起瓢泼大雨,虞绯背上包袱,准备出门。
“哐当”一声,朱红的殿门被人从外踹开了。
凄风冷雨伴着来人之势灌了进来,她顿感凉嗖嗖的,原本温暖舒适的大殿立时如阴森冰冷的牢房。
景苍缓步踱了进来,手中攥着一把雪亮薄削的长剑,他周身被雨水打湿,衬得发愈黑、肤愈白,加上充血的眼眸和雪白的长衫,整个人直如从地狱逃来人间复仇的厉鬼。
丁香吓得手中的油纸伞“啪嗒”掉在地上。
紧随而来的霍刀站在门边向虞绯弯腰作揖,“大小姐,您有什么话,和殿下好好说,千万别吵……”
“滚!”
景苍一声厉喝,霍刀和丁香退下。丁香临走前担忧地看着她,虞绯冲她摇了摇头。
如果景苍刚恢复记忆那会儿,他拎着把剑,她指定得对他下跪求饶。但两人经历种种,她意识中已把他当作安全的屏障,此刻他怒不可遏,她却饶有兴致地瞅着他剑柄的金雕盘龙。
以前她在景苍寝殿见过这把剑,不过没有细察,今日一瞧,拿着怪威风的。
“虞绯!”
景苍见她跟没事人一样,瞪着猫儿似的澄澈眼眸窥视他手中长剑,要不是他浑身带煞,她仿佛要抢剑过去试握一般。
他正色道:“你知不知道你身怀皇嗣、瞒上出宫,此乃死罪?”
虞绯从没见过这样睁眼说瞎话的。自从她编了个“母亲产后病逝”的谎话,他就再没弄进她肚子里,她跟谁怀胎?前几天在坤仪宫,皇后叫太医刚诊过脉,连漏网之鱼都不曾有。
倒是他之前为救被困在宁王府的她,谎称她有孕,这会儿竟把幌子当令箭了!
虞绯冷笑:“我就算怀了,那肯定不是你的。”后觉反应过来,“哦,这又是死罪了?”
她朝他迈近几步,仰起颈子,像引颈就戮一般,“你今天是来杀我的?”闭上眼睛,“反正我这条命是你救的,你想拿走,我无话可说。”
景苍讥嘲:“你觉得我今天是来杀你的?”
虞绯佯作认真地上下逡巡他,啧啧叹道:“你摆出这么大一副阵势,我还以为你要砍下我的头颅,挂在城墙上示众,以显太子赫赫威名,令逆者胆战心惊、莫敢不从。”
“胡说什么。”
景苍皱眉,瞧她雪白纤细的颈子在他眼前晃啊晃,不由忆起她欢快时也是这般玉颈拂扭,有时细嫩的肌肤上还会浮起一层淡淡的粉,像赶上正午变色的粉红芙蓉,娇媚动人。
他一手箍住她的后腰,“之前你没怀上,但从今日起,你肯定有了。”
他不知哪里来的牛劲,把她整个人锁在他怀里,虞绯丝毫挣动不了。
听他意思,他还想对她囚禁强迫直至怀孕生子。
她羞恼:“你不是说我没同意之前,你不会强迫我生子。”
景苍摩挲着虞绯的腰肉。忆起除夕那晚她任性跳河,他为安抚她确实说过“生子解蛊一事等她打开心扉”,可那会儿恐怕蛊就没有了,她仍跟他惺惺作态。
而且前几日她说等他好起来,她就会跟他表明心迹,但实则转头要走,对他不闻不问。不知情的,还以为她挨刀中毒躺在榻上几天不便动弹呢。
他一腿屈起,抵她裙下,意有所指地道:“对于你这种满口谎言、背信弃义的骗子,我为什么要恪守君子之诺。”
虞绯身量本就比他矮许多,此刻身体相贴,她隔衣都感受到了他身上的湿凉,肌肤被冰得颤栗,偏偏他撩逗似的揉着她的腰窝,一缕缕难以言喻的滋味萦绕身子,她感觉自己都动容了。
他身上久违的松木清香夹着清苦的药香和雨水的潮气,将她紧密环在其中,她不禁想到两人水乳交融的愉悦、他为她挡刀的无畏、他持剑寻她的懊恼,她一时动情、心痛又无奈,暗自掐紧手心,迫理智回归。
她推他胸膛,“你别这样。”
景苍箍住她的腰身,“若不是我搀着你,你怕要软在我怀里了,还叫我不要这样。”语气带着两分促狭。
虞绯破罐子破摔地靠他胸前,垂眸道:“你不是让礼部开始筹办你和杨芷的婚事,这样强留我,真要我给你做侧妃吗?”
景苍脱口:“我什么时候叫礼部去筹办了?”
碰上虞绯惊讶又了然的眼神,他恍悟:“杨芷与你说的?”
虞绯“嗯”了声:“她说你叫人择日会去她家,让她挑选凤冠和喜服的样式。”说完不由噘嘴。
景苍瞥见她粉润的唇瓣,如两片花瓣似的引人攫取,他喉结滚动。
转念,自己还在生气,亲她太失气势。
但开口仍软了声气:“不要信她。”
礼部尚书早来东宫询问过婚事进程,他以养伤为由叫他们暂且搁置,另等消息。太子大婚最少要筹备半载,那时他的双腿早已健全,其实并不耽误婚事,但冥冥之中,他总觉得,有虞绯这个跳脱的女子在,他想成婚怕不会那么顺遂,故而推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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