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公室的门轻轻地被推开了,走进来的是林佳华,看到苏晨霜这时候还在和陌生人说话有点吃惊,以为是哪个学生发生了事家长找上门来,待明白方圆圆是来找工作的之后,园园的脸庞上便堆起了笑容,很是客气地摇了摇头,说:“对不起,太迟了,我们已经找到合适的人了。”
方圆圆站了起来,爽气地笑道:“没关系,老师。我再到其它地方去试试看,山不转水还转呢,老百姓不就只想吃一口饭么,只要自己勤劳一点不见得真会饿死。”说完她转过头来对苏晨霜笑笑道:“苏老师,不好意思打扰了你的时间。我回去了,咱们以后再见再聊。”苏晨霜点了点头。方圆圆和两位老师说了再见便快快乐乐地走了,但是还没一分钟却又突然地跑了进来:“苏老师,这是我家的电话和地址,我刚才忘了给你了。记得要给我打电话哟,我们俩那么有缘份我真高兴。哦,你随时都可以打过来,我表姨一定会叫我听的,她对我很客气的,总说我是她亲女儿。好了好了,我这下真走了,你一定要记得找我哟。两位老师再见!”一串串的话像葡萄似的一口气从方圆圆嘴中吐了出来,很是悦耳,听了让林佳华直想笑。
待方圆圆消失了,林佳华问道:“这是你的朋友?很活泼很大方。”苏晨霜据实回答道:“刚刚才认识的,是刚带着孩子来读书的妈妈。”林佳华“唔?”地一声,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笑脸收起来了,呈思考状。一会儿,她略有所思地说:“苏老师,我倒有一个想法,现在新加坡有很多从国内带着孩子来读书的妈妈,孩子进政府学校肯定是要英文的,外面的语言学校学费又贵,孩子读书的时间却很短。一般都是只上半天的课,要是我们这补习中心也开办一个英文补习的话,专门给中国孩子补习英文,让那些孩子半天的时间到这里来补习,或者是中学或是小学放了学之后过来,你说是不是很有市场?”
苏晨霜此时正在收拾桌面上的杂物,听着林佳华这些话感到有点吃惊,这林佳华倒底是生意人,在商言商,抓住任何机会她都可以做生意,苏晨霜心里如此这般地想着。
林佳华看着苏晨霜一声不吭,脸上不禁地微微一笑,说:“苏老师,我明白你这时候想什么,你正在想,这林佳华生意可是做精了。”这林佳华真是一个聪明极了的女子。“我是个生意人,但是如果这生意对大家都有好处,我能赚钱妈妈们能有地方给孩子读书,我为什么不做呢?林佳华眉飞色舞地往下说,:“不但是那些孩子,我看妈妈们也可以开上一个班,大家要找工作,新加坡这地方要是不会两句英文的话找工作也难,找不到工作一些妈妈只能去按摩院去酒吧。所以,让她们也有个机会学点英文,你看这样好不好?”
苏晨霜突然想起了那位只见过一面的余妈妈,还有她的儿子,那个躺在血泊之中的小堆,心里像针剌般地作痛着,口里说好。 。 想看书来
第六节
陈洪亮很快成了苏晨霜身边的小跟班。陈文强每天早早把孩子送来,却是最后一个接孩子回去。这个孩子长得白白净净,小脸蛋上两只乌黑的眼睛时刻不停地东转西溜,与之相适应的便是极其丰富的表情变化,时而机智伶俐时而有模有样时而正正经经。有时瞪起大眼抿起小嘴就忍不住让苏晨霜想起小兵张嘎,于是展眉笑开了。
这一切李捷琴都把它看在眼里了。本来在补习中心李捷琴与苏晨霜最为要好,两个人一有机会嘀嘀咕咕个没完没了,悄悄地讲父母讲男朋友讲花钱还讲小时候的趣事,现在这讲话的时间是全让给小洪亮占了,李捷琴便开玩笑地对苏晨霜说,倒不如让陈洪亮给你做个干儿子,反正你身边只有一个女儿,我帮你去选个黄道吉日然后搞个仪式,我的表姐前些天就是这样认了一个干女儿的。苏晨霜则回答,我们那里是不时兴认干儿子干女儿的,没这个风俗习惯。大家都是独生子女,自己疼爱都来不及了,谁还把孩子送出去给别人认呀。
李捷琴说不对呀,我阿嬷当年在中国时就是给人家做干女儿的,后来跟着她干爹来到新加坡,结婚后又有了我们一大家。苏晨霜说那是很早的事情了吧,你阿嬷有70岁了么?李捷琴点点头说73了,她8岁来新加坡的。苏晨霜笑了,说很久以前,那时我们中国家里的孩子特别多,所以互相认个干儿子干女儿的都是平常事,现在一对夫妇只生一个孩子,不管男孩女孩自己疼爱都来不及了,就不把孩子送出去给别人认了。
这李捷琴是有男朋友的人且已注册,只是还没有举行华人婚礼罢了,所以对有关家庭孩子方面的问题总是特别兴趣,听苏晨霜说了又好奇地问了下去:为什么中国只能生一个孩子呢?一个家只有一个孩子不是太少吗?你们不怕孩子没有兄弟姐妹太孤单?苏晨霜说中国人有13亿,不怕太少只怕太多,大街小苍到处是人挤人,少生些就不要和别人挤。李捷琴听明白了,便说要说华人呢也都是华人,可到底是两个国家就有不同的风俗习惯,有些事还是各自做各自的,谁都有自己的理由。
苏晨霜非常赞同李捷琴说这话,她告诉李捷琴,刚来新加坡那阵子自己也很不习惯,看看太阳底下来来往往的脸大都是黄皮肤黑头发,可是怎么一说出话来听得却稀里糊涂?记得有一次找工面试,和对方交谈结束之后苏晨霜起身告辞随口说了一声再见,对方的回答却是谢谢。苏晨霜一下子听懵了,不知接下去该怎样回答才好,说不用谢吗好象不对,说不客气吗还是不对,也说谢谢吧更不对,后来只好惊惶失措地逃离那里,嘴里支支吾吾地不敢出声。说着,苏晨霜笑了,李捷琴也笑了。
李妻琴又接下苏晨霜的话:“说到找工作,我真佩服你了,晓晓还是一个孩子,你就放心地出来工作,我们新加坡女人不是这样的,有了孩子以后,大多都在家里带孩子,出门赚钱养家那是丈夫的事,女人出来工作是赚不到多少钱的,只要在家照顾好老公和孩子就可以了。比如说我妈,从我认识她到现在,就是从来不做工的。”苏晨霜摇了摇头,说:“我们中国人一直说男女都一样,有一句话说妇女能顶半边天,所以只剩半边天算是男人的。这样一来一个家单单依赖男人来养就是很沉重的一件事情。像我妈妈,我还没认识她的时候她就是个职业女性,倒是到了现在才退休不干了。”李捷琴又问:“那你家兄弟姐妹多吗,你妈妈去做工的话谁来照顾你们小孩子呢,你们家有请菲佣吗?”苏晨霜则一一做了回答:我们家就我和妹妹两个人,我妈妈去做工回来给我们煮饭煮菜,等我们长大以后就是我和妹妹轮流煮了,我们家没有请过菲佣,因为我们中国没有菲佣。
俩人你一言我一语地热乎地说着,说起来大家的祖先都是黄头发黑眼睛的华人,当年,有的漂洋过海来到了新加坡,有的还留在中国大陆上,互相分开这么多年了,现在后代都一代代地成长起来了,生活习惯文化意识再怎么说也不可能完全一样。就像大姨妈怎么能知道大舅妈平日是怎么当家过日子的?
说这话时这办公室里恰好是没人的,时已黄昏,早已过了下班时间,几个老师下午分头出门去各个学校上课,应该是直接回家不再回来了。今天是郑庆一老师值班,所以还在里面的课室里照看着已经放学来这里做功课的孩子。李捷琴因为手头上的教案还差了一点没完成所以多留了几分钟,而苏晨霜则因陈文强刚才打电话来说,他的太太正在医院就诊,可能会迟一点才能来接儿子。苏晨霜把陈洪亮放进了郑老师的课室里,自己也随手多做一些事情。俩个人就这样东拉西扯地聊着天,越说越来劲越说越高兴,就像是大姨妈家的表姐遇到了大舅妈家多年不见的表妹,说起来就是没完没了。
要不是有人突然闯了进来,这话还要说到天黑。txt电子书分享平台
第七节
闯进来的是一名中年男子,黝黑的脸膛上胡子拉喳,T恤短裤外加上一双拖鞋。一进门就嚷嚷叫道:“谁是郑老师?谁?”来者不善,脸绷得个门神似的。苏晨霜立马站立起来,答话时稍许留下一个心眼,说郑老师现在正忙着呢,请问你有什么事我可以帮助你解决吗?那男子于是来到苏晨霜的桌前,把手上的簿子重重地往桌上一甩,眉头便扬了起来,说,这就是郑老师给我孩子的功课?
苏晨霜捡起簿子看了一眼,快乐补习中心的字眼还印在上面,于是回答说是。
那男子说:“你们知道吗,我孩子带着这个功课去学校,被学校老师笑到半死,老师说你在哪家补习中心读书,看看,一个兔子的兔字,怎么写成这个样?”
苏晨霜一言不发地翻开了簿子,李捷琴也把头凑了过来,果真,这个名叫蔡玉敏的学生写的“兔”字是少了一点,成了“免子”,旁边竟然还有老师给的一个大红的勾,大红勾旁则是一个醒目的“阅”字,这确实是郑庆一老师批改功课的习惯,谁都知道。
那男子几分得意几分不满:“看看看看,我没说错话吧。我再没文化这个兔子我还是认得的。我女儿还说,郑老师是从中国来的老师,我说这中国老师有屁用,把我女儿教错了字。”
苏晨霜认真地说:“这个字是写错了,而且我们老师也改错了,让你的孩子带着错字去学校,这是我们的不对。”稍一停顿苏晨霜又接着说,“请问蔡先生,现在你需要我怎么帮助你呢?”
蔡先生得理不让人了,眉头一皱口中嚷嚷道:“我要投诉你们补习中心,我还要去报纸去电视投诉你们!你知道我女儿在同学和老师面前多没面子吗,大家说‘小白兔’,却叫她‘小白免’,啊!一个好好的女孩子家,就这样变成了‘小白免’,换成是你们,你们会高兴吗?”
李捷琴差点笑出声来,怕失礼貌便急急忙忙收敛了笑容,她去倒了一杯水来端到了蔡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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