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唯一的一次父亲正好有空在家,他很有耐心地给她熬了一次白米粥。因此当她长大成人的时候,讲梦想,她可以不着边际。讲实际,她连熬个粥都不会。而且连体会这种情感,都非常非常地难,都非常非常地不容易。
“等你学会,我都快病死了。”冼锐睁开了眼睛,边跟她说话,边望着天花板笑。他双手枕着头,腿往上翘着二郎腿,一副正在幻想,一副正在做白日梦的样子。
“那你就别生病,永远都别生病,这样最好。”湘潇重重地说,这是她永久的心愿。
沉默了片刻,冼锐忽然又想起了什么,说:“你这人好自私,吃八宝粥都没有想到过我。”
“火锅店好几天都没生意,这几天都没熬了。”湘潇向他解释说。也许,是老天有眼,故意将她的时间都留给了冼锐。短短的几日,难得的相逢,千里的情缘,化作几时的相知?
还是因为母亲吧。母亲从来不知道,原来食物可以表达爱,她不会偏好任何食物,她不会喜欢吃任何食物。吃饭,就只是为了不被饿死。
八宝粥,也没有那么好好吃的。冼锐什么也不缺,他不过只是在口头上说说而已。湘潇在心里这样想。因此,她一直以为最能表达爱的是心意,然后就是行动,就是为对方去做点什么,除了吃。吃,太俗了。
母亲从小就告诉她,一个人不能太贪吃,贪吃是罪过。食物,只要吃饱了就可以了,不要过多,也不要太复杂。她母亲就从来没有给她熬过八宝粥。
她们虽然有时候早上也吃粥,也顶多就是放一些应季的时候,随时可以得到的玉米或者红薯,南瓜,四季豆,随手丢到锅里煮好就行,而不是要花去不少心思的八宝粥。
她母亲要干活,她宁肯吃面条和前一天的剩饭,她也不爱吃粥的。父亲倒是会做很多很好吃,很丰富的食物,但是父亲早就离她远去了。
哦,好了,这些,都已经过去了,永远永远都过去了。父亲一定是希望她幸福的,而不是永远沉浸在悲伤之中。既然冼锐都这么说了,那从此以后,她可要长个心眼了。那从此以后,她无论吃什么,都一定要想到他了。
冼锐因此说:“一串红一点都不红,看来并不如其名。”
“谁说不如其名了?前面的卡拉oK厅天天都爆满。”湘潇反驳说,嘴角轻轻地笑。
“靠什么,靠小姐?”冼锐淡淡地问。此时一个湘潇,就已经霸占了他,全部的身心。
在一个成熟的女孩子,或者男孩子面前,是可以很庄重地跟她(他)谈生死,谈性的。这些,都是人生必不可少的一部分。
完整的人生,是什么都可以谈,并且能够勇敢地去面对的。哪怕她(他)并没有经历过,她(他)也可以正确地去面对,去主动地探讨。它是自然而然的,它是人生怎么也无法避开的事情。只是,别在夜里,别在封闭的环境里,只有两个人的时候谈。
冼锐只是起了头,然后就没有再说下去。这,这到底要怎么说呢?这,湘潇不好说,也不愿意说。她不会谈,她也不愿意谈,她在逃避,没有几个女孩子愿意主动去谈。初中的《生理卫生》课,老师也从来不会去讲,直接跳过,连考试也不会去考。
冼锐也没有再说下去,只是略带遗憾地说:“来西昌这么久了,我还没有请你唱过歌。”说完,又问:“一串红的音响怎么样?”
湘潇告诉他说:“还可以吧,雅马哈的。我没有去唱过。”然后坦言说:“我只喜欢听歌。我唱歌唱得一点都不好,声音太低,许多地方都高不上去。凡事都是两面的吧,人家都说我说话很柔很好听。但是,唱歌真的很不好听。”末了,又问:“你呢?”
“我也是喜欢听歌,不喜欢唱歌。我喜欢听轻音乐,小提琴,钢琴曲之类。”冼锐也说。但是又说:“不过流行的歌曲,都可以哼几句。”
“那你唱一支给我听。”湘潇睁着眼睛,饶有兴趣地说。
冼锐很高兴,马上就说:“好哇,那我给你唱《驿动的心》。我觉得它是专门为我们,这样流浪的人写的。
“《驿动的心》?好。”湘潇乖巧地点了点头说,准备洗耳恭听。
瞧着她那副认真的样子,冼锐望着她笑了笑,方才唱道:
“曾经以为我的家,
是一张张的票根,
撕开后展开旅程,
投入另外一个陌生,
这样飘荡多少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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