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实验室被查封已经过去了一段时间,政府派来的人基本上已经撤得差不多了,这代表着实验室在上面的人眼里基本已经失去了研究价值,这里彻底成为了废弃的所在。
不过就像是深埋于地底的虫巢,只要藏得深,总会被忽视、被遗忘,因而得到喘息、得以幸存。
林曼华再次来到实验室的时候,这里已经看不见一个人影,周围也没有了任何光源,只有冷清清的月光无声地铺满这片如同坟冢一般的荒凉。
车声与人声遥远地传过来,已经像是另一个世界的产物,而这里只剩下一片安静的死寂。
青年从树林中走出,月光在他身侧拉出了一道细长瘦削的影子。他望着如同已死巨兽一般的建筑物驻足良久,终于动身向前走去。
门内依然一片黑暗,林曼华没有关门,他看见光线下缓慢飘舞的微尘。越往里走,光线越暗,到最后几乎是纯然的一片漆黑,但他已经来过多次,甚至可以凭借着出色的记忆力和说不上强、可也绝不算弱的夜视能力在这里如履平地。
他轻车熟路地穿过漆黑一片的走廊,在几分钟后再次走入了上次走过的密道。
这条昏暗的道路一如既往地安静,林曼华不紧不慢地沿着墙沿向前走,一只手握着那把黑色的长柄伞,另一只手则微微抬起,指尖划过冰凉的墙壁,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墙面粗糙,他觉得自己的指尖似乎传来微微的刺痛感。
但已经无所谓了。
他面不改色地想着,微微低着头,高高束起的黑色长发滑落下来,他昳丽的面容藏在昏暗的光影里,看不真切。
很快就到了那个岔路口,但这次他只是微微一停,平淡地瞥去一眼后就收回了视线,毫不迟疑地走向既定的方向。
脚步声在空荡的通道里显得尤为清晰,轻缓却有节奏,不疾不徐。但这种声音并没有持续太久,在某一个瞬间,它忽然停住了。
通道的尽头,那扇门没有关。
青年停住脚步,一种猜想自然而然地浮现出来,他怔然片刻,眼里却升起点恍惚和如释重负的轻松感。
停留也不过是片刻的功夫,他很快又重新走向那扇已经打开的门,在越过门扉的一刹那,里实验室里炽白的灯光取代了通道里昏暗的光线,那一瞬间光线明亮得他眯了眯眼睛,甚至有种即将落下泪来的错觉。
林曼华站在原地闭了闭眼睛,片刻后才睁开眼,扭头看向自己的旁侧,银白色的走廊安安静静,就像沉睡巨人的喉管,无声地吞噬着进入这里的一切。
他驻足片刻,转身走进巨人的喉管。轻缓的脚步声慢慢响着,被寂静一点点吞噬,黑色的发尾无声地垂落在他身后,随着他的走动微微摇曳着。
如他所料,办公室的门没有关,只是虚掩着。林曼华停在门前,听不见里面传出的任何声响,却清晰地知道有人正在门后等待他的到来。
他垂眸无声地吐出一口气,伸手推开了门。
三道人影或站或坐地映入他的眼帘。
娇美纤细的少年坐在沙发上,却并不是规规矩矩的坐法,而是侧身坐在了柔软的沙发扶手上,就像是整个人向下陷落一般,一只手撑在膝盖上,一只手提着小洋伞,伞尖和她的双腿一同百无聊赖地来回摇晃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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