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员外虽常对明庭吹胡子瞪眼,但父子俩皆是喜交好友之辈。这番员外爷正气愤儿子又跑了,就见明庭领着两位面若不凡的陌生人回来,他的气瞬间消了大半。与着棱西琴央谈了会儿天,就乐洋洋要求两人于员外府暂住。
吃完晚饭后,棱西独自一人坐在厢房外的秋千上,绷着脸。
“怎么还不睡?”琴央寻来,站在棱西面前。
棱西“啧”了一声,绣花鞋尖在地上磨了磨,吞吞吐吐道:“我在想夷耀转世一事。”
琴央不以为然,负手坐在秋千对面的石凳上,两人相对。
他笑道:“既然已经寻到,等明日就将鸣石放去,待他忆起前尘,我们就能回去了。”
“这样说是没错,但是。”棱西抬头望向空中发着浅淡光晕的月儿,眸子微闪:“林观云已经成亲了,他有妻子,有孩子。”
她的下颌线光滑柔美,微微扬起头时,白皙纤长的脖颈尽数暴露在外,那是一个绝美的弧度。
领如蝤蛴,足以让所有倾慕于她的男子慌乱了心神。
琴央心头涌起一股烦闷,心头紧了紧,偏开头:“这便与你我无关了,我们只需做好该做的事,其余的无甚大碍。”
棱西的肩膀颤了颤,低着头嗫喏道:“该做的事?”
月光幽寒,但她此时心境亦是凄然,不禁与他反驳:“什么叫做该做的事?!”
从棱西知道林观云就是夷耀转世之后,她的心头一直很不安。
棱西颓然垂下眸子,轻声道:“林观云成亲了,他有自己的爱人,等明日他想起过往,心中就满满是若桧仙子对他的思念。那种浓浓的想念味道,便是外人如你我亦是感怀,更何况置身其中的林观云呢!”
月色朦胧,人亦如此。
棱西心头一凉:“这样对待他的妻儿,是否……太过残忍。”
迷茫月色下,两人对望如斯。眸光深沉,不知所谓。
琴央沉默许久,像是有些不耐道:“但若桧此事该如何,安妙草该如何,照水又该如何?”
“我,我不知。”棱西无措地揉了揉额角。
琴央见她这样,心上倏而一紧。
他忍不住走近,抬起手轻轻摸了下她额头,放缓了声音:“他人之事,仙子何必烦忧,只会徒扰心神,你我做好该做的,便好。”
棱西浑身一僵,静默在了那里。
而后小声自语:“该做的,该做的……”
她面色变了变,慌忙抬起脸,十分复杂地看着琴央,一字一句道:“仙君只一句该做,就完了么?仙君可曾想过其他人,他的妻儿怎么办,林观云怎么办。他平淡的人生里,忽然间多了一段记忆,除了记忆外,更残忍的是若桧的思念于林观云而言,只会成为负担啊。”
她心中一酸,恍然大悟般急急起身,差点与琴央撞到。
琴央:“……”
棱西下了决心道:“对,我不应该这么做!”说完,转身就想走。
“等等。”琴央神色不悦地喊住她。
棱西只怔了下,脚下却未停下。
“啧。”琴央迅速转身将她手腕抓住。
棱西挣道:“你放手!”
“仙子是不打算让林观云忆起前尘了?”琴央咬咬牙,异常认真地看着她的侧脸。
棱西抿着嘴,不愿与他多说,闷闷低下头。
琴央与她僵持许久,终是轻轻叹了一口气,紧了紧手心:“你不要为他们伤心。”
满心的烦躁似乎被琴央这句话全部引了出来,棱西“蹭”地甩开他的手,语气森然:“所以我该怎么办,如同仙君之前说的那样,他人之事,莫要烦忧吗?!”
琴央小心翼翼地看着她,无言。
棱西眼睛酸了酸,竟悄然流出了几滴清泪,哑声道:“岐重君一事是这样,若桧仙子是这样,林观云又是这样!”
她气的直咬牙,捂住心口处加重了语气:“仙君大人!倘若某日,你也遇见这样的事,是否外人也管之不得,是否我亦应当堂而皇之的站在你面前,一口一句道仙君自作孽,不可活?”
琴央心下一震。
棱西冷冷地嗤了一声:“若仙君觉得是这般,我也无话可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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