谋落派心腹率领骑兵驻扎于两河口,目的当然是表示强硬,迫使回鹘屈服,他也怕引起不必要的冲突,还特意嘱咐不要轻易动手。
五百骑兵吃着补给,收着回鹘人送来的牛羊,什么活儿都不用干,日子过得蛮舒服,这些家伙的警惕性一直都不高,这里也确实不需要什么警惕性,回鹘只能低声下气的送礼说好话,需要戒备他们吗?
眼看叶户定的期限要到了,回鹘还是没什么动静,心腹千夫长有些不爽,准备派人去训斥一番,催一催那个小娘们儿。
三月十三,半夜时有人听到羊圈有动静,过去查看发现是有人在偷羊,这真是笑话,竟然有人敢偷咱们。
后边发生的事比较混乱,结果就是偷羊贼没抓到,反而千夫长在混乱中被射了一箭,好在骨箭力弱只是皮肉伤。
小偷有七八个,兵器很粗糙,有人听到他们说回鹘话,大概意思是这些羊是他们的。事情明摆着,就是回鹘某个部落的人跑来偷羊,被发现后伤人,千夫长勃然大怒。本来就要去找他们,又出了这么档子事儿,正好一并发作,必须狠狠教训一下他们。
天刚亮,立刻率一个百人队去找回鹘人兴师问罪,回鹘骑兵收到消息派个百人队拦住询问缘由,千夫长破口大骂回鹘人是贱种小偷,今天非要杀一些出气。
年轻的回鹘百夫长瞬间就压不住火,我们饿肚子,好吃好喝伺候着你们,你就这么平白无故欺负人?
对骂,动手,又到混战,双方各死伤十几个,事儿彻底大了……
葛罗禄骑兵撤回两河口,消息传回汗帐,阿依与众头人面面相觑。
他们一直在商量该怎么应对葛罗禄,以尧力瓦斯为首的一派认为该听周末的,赌谋落不敢动手。实在不行就打一场,虽然安西兵主力来不了,但热海和双河州盟友的战力也不弱,有一战之力。
以死结达干为首的另一派则想求稳,毕竟谋落大话都说出来了,若是打他的脸,恐怕会恼羞成怒,咱们自家什么情况都知道,能不打就不打。
虽然争执不下,但有一点两边意见一致,那就是阿依不能去碎叶。
最后还真憋出一个不是办法的办法,可汗不能去,咱换个人带重礼去,让谋落面子上能过得去,可汗也不用冒险,这样事情能有个转圜,看看回鹘反应再做决定,这个折中的建议得到大多数人的同意,正商量派谁去带什么礼物,百夫长回来了。
“葛罗禄人说有偷羊贼伤人,骂的很难听,他们先动的手……”。
众人脑瓜子嗡嗡的,这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刚有点眉目,竟然起了冲突,还闹出了人命。
有人低声叹道:“不该与那些人冲突……”。
百夫长不服道:“那些人口口声声骂回鹘人贱种偷羊贼,如何忍得下去?他们先动手,难道我们站着任他们杀?”。
又有人埋怨道:“哪个部落做的?不是说不许招惹那些人嘛,这下……”。
尧力瓦斯哼道:“我看根本就没有什么偷羊贼,就是借口!”。
“就是!就是故意找茬!”。
“不一定”,有人低声道:“我觉得是真的,咱们族人没那个胆子,是不是安西使团的人……”。
“闭嘴,蠢货!”,阿依一声断喝。
说周末的人假扮偷羊贼,你有证据吗?就算你亲眼看到是他们做的又怎样?他会承认吗?退一万步讲,就算他承认了你又能如何?你敢动他?
死结达干叹道,“事已至此,有没有偷羊贼都不重要了,说说后边怎么处理吧”。
已经出了人命,再追究谁是偷羊贼或者到底有没有偷羊已经毫无用处。谋落很快就能收到消息,咱们该怎么应对?再说直白些,是跪下认怂还是奋起一搏?
众人一阵沉默,事已至此,再想拖延恐怕是难了,可无论拼命还是认怂都很难受。
胡特勤低声道:“要不……叫周兄弟来商量商量……”。
“不用”,阿依面色坚定,“这件事要回鹘人自己决断,决定要打再跟他商量也不迟,若要求和,就没必要跟他商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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