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灿灿的针扎在苏禾的身上,足足上百根。
可是,滚烫的血还是从她身体里涌了出来。大团大团的在褥子上浸开,比孩子出生时的血腥味多了几分甜腻的气味,冲得人头晕。
“在散毒性,”白简反手递给了裴琰一丸药,“含着。”
这是解毒丹。
百日糜真毒啊,可竟然因为有孕而被生生抑制住了,也不知是幸运还是不幸。幸运的是有了孩子,便多了生机。不幸的是,生产的时候一定会过这道鬼门关。
“天有阴阳,阴阳相克。百日糜是极阳的情药,而妇人本性是阴,有孕后便到极致,这才克制住了百日糜。如今孩子生下来,百日糜就没了克制。”
“百日糜不是有解药吗?为什么会一直解不了毒?”裴琰声音紧到发抖,听上去就像他胸腔里塞了个破了千百年的铁炉子。
这一回,白简久久沉默。
百日糜传闻中确实是有解药的,可是自打他实打实接触过这种药之后,猛然惊觉,这药根本无解,最好的结局就是克制住。
可人怎么可能一辈不停地怀孕?女子生子,凶险莫名,闯得过这一次,那下一次呢?
“这血怎么还在流?”裴琰的视线不停地在苏禾惨白的小脸,还有她身下那血色之间穿梭。他快急死了,心跳声大到耳朵里全是嗡嗡的响声,白简明明离得这么近,却听不清白简在说什么。
“你不能先止血吗,这血要流干了。”裴琰眼看那血还在疯涌,再也忍不住了,一把扣住了白简的肩,颤声道:“难不成散毒性就是把血流干?”
“啊啊啊,疼疼……”白简的胳膊差点被卸下来,冷汗疯涌。
裴琰回过神,连忙松开了白简。
“王爷你能不能站远一点,你影响我发挥了。”白简揉着胳膊,恼火地训斥道。
裴琰嘴角紧抿,乖乖地退开了一些。
这距离,他一个大步就可以冲到苏禾面前,把她搂在怀里。
“我的小祖宗还没醒吗?”刘嬷嬷焦急的声音从外面传了进来。
三个娃娃被抱去了旁边的厢房,太医们也正在全力救治,但刘嬷嬷此时顾不上那三个娃儿,她担心苏禾,一直扒在窗口凑在缝隙上往里看,就这么一会儿功夫,她已经急得出了一嘴的泡。
“小祖宗你可千万挺住了。”刘嬷嬷趴了会儿,又扑通一声跪下去,冲着上天不停地磕头:“菩萨保佑,一定要保佑。禾儿娘,你也得睁大眼睛,保佑你的好闺女。”
小锦儿跟着她跪着,也只管磕头。
房间里,白简开始拔针。
除了裴琰,所有人都被他轰出去了。端水擦汗,打下手,全由裴琰来完成。
等一百一十根金针拔完,苏禾的血总算止住了。
“拿药汤来,喂她喝。”白简抬手抹了汗,那满手的血全抹到了脸上,看着狼狈又骇人。
裴琰立刻倒了碗药汤,一手扶住了苏禾,把药碗往她嘴边喂。
“禾儿,喝药了。”他双目中全是血丝,碗在手中不停地抖,药本就盛得满,他这一抖,那药荡得飞到了苏禾的脸上。
“我来喂,你扶稳她。”白简接过汤药,哑声说道。
裴琰一手扶稳苏禾,一手托着苏禾的下巴,连声道:“禾儿张嘴,得喝药。”
苏禾迷迷糊糊地张开了嘴。
白简的手也抖,那药在碗里晃着,没喂进几口,倒泼了好些在苏禾的脸上。
“白简,你在下雨吗?”苏禾虚弱地抬了抬眼皮子,看向面前的人。她的眼睛也看不太清,模模糊糊的,只见面前一张红红白白的大脸在晃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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