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宪成东林讲学(1)
如果我们的记忆还算好,那么就应该记得发生在万历二十一年(1593年),万历皇帝并封三个儿子为王的事情。在这一年,任吏部文选郎中的顾宪成上疏万历皇帝,认为这是皇上对屡屡请求立太子的臣下的侮辱。万历皇帝愤怒,但愤怒的原因却是,此人太过于嚣张,敢推己及人。顾宪成被削官为民,在万历二十二年(1594年)回到了江苏无锡老家。
其实,这件事只不过是顾宪成被贬回老家的直接导火索,在此之前,诸多事情早就注定了他不可能在朝堂上呆下去。
但促使他在朝堂下待不下去的并不是他传说中的刚直性格,从其在被贬之前的有关于他的记录中来看,此人并非是后人所传说的那样“为民请命”的大角色。
他初入朝廷时,正值张居正改革。此人在当时和后来都对张居正进行了意淫似的批评。也正如他自己给党争下的定义一样:往往激于意气而口无遮拦。他对张居正的批评就是如此。
张居正想这样,他偏要那样;张居正那样,他偏要这样。总之,和其他当时的言官们一样,张居正反对的,他支持;张居正支持的,他坚决反对。
他之所以没有被张居正打了屁股,一个最重要的原因是,他的话根本还传不到张居正耳朵里,因为他官职太小,只能像一只蚊子一样在万里之外对张居正哼哼。
在这样的情况下,这位顾宪成书生渐渐地养成了对朝中事与天下事都看不顺眼的脾气。而让他这种脾气定性的是,无数反对张居正变法的那群言官。张居正改革所遇到的阻力是巨大的,所以,想要改革就必须要清除这些阻力。在张居正时代,被清除的中下级官员多如牛毛。而这些被清除的人往往会抚慰着疼痛的屁股聚集在一起,这大概也就是后来顾宪成在无锡一讲学,就有许多人鼓掌相贺的原因。在这些人看来,大家都是同道中人,屁股上都挨过不同程度的拍打,所以,聚集在一起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万历八年(1580年),顾宪成与两个人组成“三元会”,意在指斥朝廷之上的浑浊气息,事实上,他针对的还是张居正的改革。直到张居正死后还大骂张居正的新政是神奸诡计。
我们可以想一下,每天都把时间用在诅咒一个人的人定有变态的本性!顾宪成就有这方面的嫌疑。若按照常理来推论,被他一直叫骂的张居正一死,他应该高兴,并不再骂人了才对。可他并不,而是将愤怒又投向了张居正死后的内阁。
万历十二年(1584年),张居正被抄家夺谥,当时的内阁首辅王锡爵看到张居正的下场后,马上转向,坚决不支持张居正的改革了。在万历皇帝的几句话下,张居正的改革措施一并废除。这样产生的一个后果就是:内阁又恢复到了以前的悠闲状态。当然这种悠闲恐怕也并不是什么事情都没有,但与张居正当国时的忙碌操劳一比,王锡爵就成了无所事事的闲人。
顾宪成自然也看到了这种反差,他虽然不赞成张居正的改革,但他也绝对不赞成内阁只吃饭不干活。他频繁地发表议论,表示出了对内阁首辅的强烈不满。
万历十三年(1585年),曾在张居正被抄家一事上倾尽全力的言官李植、江东之等被王锡爵拿下,被张居正打过屁股的沈思孝、赵用贤替李植喊冤,大骂王锡爵是小人。两方各不相让,遂成派别,明末党争就此开始。过不久,“京察”开始。所谓“京察”就是对官员的考核,明时每六年举行一次大京察。而对京察起作用的则是一群言官,他们的职责就是说话,在每次京察时,吏部提出某些人称职,某些人不称职,然后由这些言官最后评定。这一年的“京察”就发生了党争。在对某一官员进行评定的时候,内阁的党羽说他好,和内阁作对的如顾宪成这样的人就说他不好。反之,亦然。
大家在朝堂之上之所以争得不亦乐乎,就是因为万历皇帝躲在深宫里睡觉。
接着就是争国本事件,顾宪成和其他小言官员与内阁进行了长时间的争斗。事实上,在国本之争上,两派没有根本分歧,都主张册立太子,但当权的阁臣为了保住自己的位子,不想过分催逼万历皇帝,认为多言为无事生非,要长远一点来看问题;而顾宪成等言官们却不这样想,在他们看来,所谓的深谋远虑根本就是扯淡,我现在看到了皇上不立国本,那么,就必须要求他马上立国本。最后,顾宪成把天下百姓搬出来,他自己推测,这是天下百姓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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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宪成东林讲学(2)
众所周知,从古到今,任何一个人都代表不了天下人,即使圣贤如孔夫子,也还有反对者。顾宪成居然不以为耻地想代表天下老百姓,简直是荒唐之极。
王锡爵当时就冷冷地说,依你这样讲,就让人很奇怪了。为什么朝廷有什么决定,天下就必然反对呢?
顾宪成读了那么多书,反应当然敏捷如猴,立即把球打了回去:我也奇怪的是,为什么天下有什么意见,朝廷就必然反对呢。
王锡爵笑了笑,不久,顾宪成被贬回老家当无业游民。他一回到老家,就将自己在朝堂上的失败归结于政治不可玩,玩火者,必将自焚。于是,他把目光投向了文化。就像一个在生意场上大败而归觉得自己不是商人材料的人准备再进修一样,顾宪成开始在无锡交天下客探讨学术,称之为讲学。
此人本身就在嘴上有独到之处,况且,在朝廷时,与他同道之人多如牛毛。这些人在朝堂之上自然和顾宪成一样,很难待久。当他们一旦被贬为无业游民后,自然就找到了顾宪成在无锡的讲学之所。
十年后,顾宪成修复了前人留下的东林书院,经过十年与各种各样人物的交流,顾宪成的学术水平已不是一般。各地来听他讲学的人也多起来,东林书院名声大振,在许多老百姓眼里,这里住了许多好人。而这种好人是与朝廷的坏人针锋相对的。
但倘若要说,此时已有东林党,那显然是对历史不负责任。首先,顾宪成在东林学院只是讲学,他并不像后人传说中的那样评议时政。略有头脑的人就会想到,顾宪成并不像其他被贬的官员一样受过身体之苦,所以他对朝廷的愤恨并不深,他回到无锡后之所以讲学无非是因为看透了官场是一是非之地。一个具有这样想法的人怎么会回过头来对是非之地大谈特谈呢?假设他总是评议朝政,朝廷难道会任凭他胡说八道而不理?
有一点是不容置疑的,当时诸多被贬官员总到他那里听他讲学。这就让人有一种感觉:东林书院是失败者的乐园,大凡失败者对打败他的敌人肯定不会有什么好评价。
所以,有时候,一件事情你做没做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有人说你做了。认为顾宪成在东林书院评议时政,并将其命名为“东林党”的内阁一派之所以会这样讲,无非是因为当时朝中有许多反对派都是倾向于东林书院的,即使不是很倾心于东林书院,但对顾宪成于东林讲学并无恶感,或许还去听了几次。内阁一派为了大范围地打击这些人,总要找到他们的老巢,而这个老巢就是东林书院。
有人曾将东林书院的那副“风声雨声读书声声声入耳,国事家事天下事事事关心”的对联当作是顾宪成议论时政的证据,但这副顾宪成写于年轻时代的对联就像是一个人的衣服,难道穿黑衣服的人就都是黑社会吗?
但凡一个人做事都有一定的目的,倘若顾宪成当时真的有评议朝政之事,那么在万历三十六年(1608年)他接到圣旨去南京任职时却婉言谢绝*就成了怪事。按照常理来讲,评议朝政无非是希望自己能颠倒该时的朝政,他不去做官,就说不过去了。
那么,顾宪成在东林书院干什么呢?历史告诉我们,他的确在讲学,讲孔孟思想,他想要从当时对孔孟思想纷繁复杂的解释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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