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则是漫不经心的盯她,懒散随意的道:“我都不曾嫌你的手粗糙,你却是嫌我了。”说着,斜眼观她:“说来,你倒是第一个怒我骂我甚至是嫌我之人,呵,倒是有趣。”
云倾月眉头微皱,默了片刻,才淡道:“的确是倾月无礼了,望世子爷莫怪。”
“恭维缓和之话,你日后便莫说了,以你这种性子来能屈能伸的说出这些恭维之话,倒也不好听。”他道,说着,漫不经心的将话题绕了回来:“你当真信闲王?”
云倾月深眼凝他,不答反问:“难道倾月方才说得不够清楚?”
他眸色微动,里面深沉魅然之意更甚:“清是清楚了,只是想确认一下罢了。你这女人啊,看似聪明,也要强得很,只是虽自诩圆滑玲珑,但终归有致命弱点。”
云倾月瞳孔微缩:“世子爷有话不妨直说。”
他懒散而笑,一股子的风流浪荡之意在俊脸上流转开来:“未有何意,我不过是随意言道罢了。”说着,慢腾腾的伸手朝他自己的头上探去。
云倾月目光朝他的发顶一凝,这才注意到他发冠歪斜,青丝凌乱,正是刚起床的颓然模样,正细细凝视时,他却是将歪了的发冠扯了下来,朝她勾唇而笑:“莫这般盯着我,我天还未亮便起来准备药浴,后来也不过补了一个时辰的觉,方才醒来也不曾梳洗,自是这番天然俊朗的模样!喂,你若是再盯,我可让你负责了。”
吊儿郎当的语气,浑然的不正经,加之他那魅色流转的目光一深一浅,委实令人痴迷的本事。
云倾月面色却是冷了半分,眸底再度有鄙夷之色滑过,待刚将目光挪开,手心里却是被人强行塞了一件冰凉的东西。
她蓦地垂眸一观,便见手心里正是慕祁头上扯下的那只金光晃晃的发冠,她目光沉了几分,当即抬眸朝他瞪去,却是见他青丝凌乱的披洒,修长的眼睛弯弯的望着她,魅然风流的嗓音幽幽扬来,透着几许令人窒息的蛊惑:“为我束发吧!等会儿这府中便有客人来了,我仪容不整,倒要让人看笑话了。”
云倾月眉头一皱,心底有怒,当即将手中的发冠塞回他手里,淡道:“世子爷自行束发吧!”
“我不会!”
“那就将头发一直这般披着吧!”
“这怎行!我在外人面前,历来光鲜!”说着,又将发冠塞回云倾月手里,眼见云倾月又要恼怒的赛回来,他挑着嗓音略微威胁的道:“你若是为我束发,我等会儿便给你一个惊喜,你若是不为我束发,你该是知晓惹恼我的后果。”
云倾月捏着发冠的手指紧了紧,目光冷冽如刀。
他浑然不惧,反而还漫不经心的朝她笑笑,“有劳了。”
她脸色再度一变,心底冷意浮动,怒气难以排遣。
自翼王府满门被灭以来,她便学会了收敛心思与情绪,奈何面前这人委实是次次击中她的心底,令她情绪难以掌控自如。
她默了片刻,待他再度催促,她才妥协,随即行至他身后,开始以手指代替梳子的为他束发。
以前身在翼王府,养尊处优,却也曾为太子瑾束过发,遥记得,太子瑾头上那枚束发的玉簪也是她所送,甚至是她亲手镶嵌在他的发髻里,只是未有多久,太子瑾便弄丢了那枚玉簪,那时,她第一次对太子瑾微微发了脾气。
只是,她从不曾只道,也许就是太子瑾丢了玉簪便是预兆,预兆着她与他走不远,果然,这分崩离析的刻骨之痛会来得这般快甚至是剧烈,从而令她翼王府满门被灭,满是疮痍。
“怎还不开始?”大抵是想得太过入神,慕祁再度漫不经心的催促。
云倾月这才回神过来,继续为他束发,只是待突然忆起他方才的话,心底也稍稍紧了半分,不由问道:“世子爷方才说等会儿这闲王府便有客人要来,世子爷所指的客人是?”
“你无须过问太多,等会儿待那些人来了,你便知晓了。”他随意应付。
云倾月眉头稍稍一皱,欲言又止一番,但终归未再言话,仅是按捺心神的为他束发。
因着手中未有梳子,此番以手梳头,难免粗糙,待将他的发冠戴好,乍眼一观,虽不如昨日那般一丝不苟,但也未有凌乱之感。
然而慕祁则是急急忙忙起身在屋中翻找了一阵,最后颓然失望的道:“闲王这屋内,竟是连枚镜子都无!”
云倾月眼角微抽,心底咋舌与讽刺之意并起。
皆道女为悦己者容,而慕祁这风流浪荡子,却也是如此,不得不说,这等魅然之人,委实是怪,且怪得令人咋舌。
正想着,慕祁已是蹿至了她身边站定,他脚步极轻,身形也极为轻巧,这样移动之间,竟是步伐轻巧如鸿,犹如无声无息一般。
云倾月怔了一下,转眸朝他望来,他深黑风流的目光在她面上流转一圈,勾唇了然的轻笑一声:“你眼中的鄙夷与讽刺太重了,重得我老远便瞧见了。只是你在笑我之前,劳烦请梳好你自己的头发!”
说着,不及云倾月反应,他修长的指尖已是捉上了云倾月的一缕青丝,又笑道:“你如今这满头凌乱的模样,倒是特别。我倒是奇了,你夜里睡觉,可是喜欢在床上翻滚,是以才将自己这头发弄得这般乱?”
云倾月脸色当即一变,心底也跟着紧了紧。
她的确是忘了顾及她如今也未梳理头发。方才在床上被惊醒,便急急忙忙的奔过来看百里褚言了,却是浑然忘了打理头发。
她出身高贵,纵是在深宫中虚以委蛇,虽心性大变,然而却对自己常日的妆容甚为在意,大抵是在奔逃途中因逃跑所逼,才邋遢随意,加之今早又太过紧张,是以浑然不曾注意自己此际也满头狼狈。
她目光也沉了沉,眼见慕祁已然坐在凳上不住的轻笑出声,她强行按捺心绪一番,故作淡然的伸手理着头发,待见他委实笑得太大声,终归是抑制不住的冷道:“世子爷可是笑得太过分了?”
他眸中漫出半许怔色,随即便慢腾腾的压下了笑,却也不再看她,反而是将目光朝不远处的屋门望去,嘴里懒散随意的道:“老管家怎还未端粥过来,这等得倒是艰辛。”说完,话锋一转:“这天色也不早了,若是老管家再不将粥端来,等会儿便有人来了,我那时便没空再喝粥了呢。”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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