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只好被迫上前,“来了。”
李瑕讲是要她伺候,她还以为不过虚词,未曾想,这人所言不假。
他半支起身,懒洋洋倚着墙壁,确确实实不施半点儿气力,抬着胳膊,安翠隔着广袖拽他,硬是没拉起来。反倒用力过猛,险些扑进他怀里头!
浓郁酒气与甜腻脂粉香一并扑来,足以设想他今夜行程。
安翠及时刹住身子,跌坐在他跟前,不防摔着尾椎骨头,疼得直吸气。
俩人四目相对,一时无言。
不似安翠的尴尬和无语,他不止理直气壮,还冠冕堂皇的嫌弃她,“府中克扣你饭食了?”
“……没。”
她在脸上扯出个笑模样,一字一顿的反问李瑕,“是我刚才没听清?扶您可以,要得抬的话,不行。”
“你把我当物件?”
“奴婢没说您是个东西。”
李瑕深感自个儿被骂了,可看她疼得脸色泛白、额角冒汗,还不服输的要还口,却不知怎的,忽然觉得好笑。遂,只是嗔她,“嘴尖牙利。”
再去瞅着她,轻哼了下,竟然不曾多做怪罪。他也不教安翠扶他了,仅仅是对她道,“这次便罢了,下回再敢浑说,我决不轻饶。”
安翠无有不答应的。
“你说,”李瑕忽而问道,“是芙蕖教你来的?”
她下意识点头,还并未明白李瑕的话下之意,便听闻他极轻地嗤笑着,对她报以无言的轻蔑。
浓春过半,疾风骤雨作罢。枝头是绿肥红瘦,影子透过窗柩映在墙上,婆娑间,不免衬出几分诡谲莫测。他正处于月光里,鸦睫一抬,看着安翠的目光既轻又淡,宛若隔着云雾朦胧,含着晦涩不清的冷嘲,逐渐意兴阑珊。
“她教你来,你便要来么?”
闻言,安翠顿时一愣,来不及深思,就顺着话意反问他,“您这话是什么意思?”
李瑕瞥着她,懒得多做搭理。
“我和她那些新仇旧恨,”安翠一边怕他,一边问着堪称放肆的话,“竟然已经到了要杀人的程度吗?”
话音落下,又惹得李瑕发笑,眼眸弯弯瞧她,语意不明,只在唇角勾着的弧度里,透露出一些讽刺,“你到琼苑至今,不知她是谁?”
安翠只想多苟活一段时间。
却在他若有若无的弦外音里,得出了错综复杂的答案。
“她不是……”她偏又不敢笃定,唯有愕然问道,“跟我一样的养猫婢吗?”
李瑕哪有闲心去提点这蠢丫头,轻描淡写一句话罢,便算作是难得的好心肠了。更兼高热不退,连带着酒意上涌,激起一阵头晕恶心。
他蓦然倾身欲要作呕,安翠见状连忙去扶。
甫一凑近,被掩在靡靡香味里的清苦松柏气浅淡,却又清晰可辨。混杂在一处,呛得安翠不由得屏息。
现下这时候,李瑕却无暇注意她的嫌弃,将她推开,捂着唇忍耐半晌,才好歹没失态。
微促的喘息声中,他应当是觉得难受,皱着眉头,阖着双目,满面潮红愈甚。打眼一瞧,就看得出是病的不轻。不明缘由的,在眉梢眼角敛着恹恹疲倦,仿若累得心力交瘁。
“您还好吗?”
安翠说着废话,又问一遍,不闻他应,又体谅他是个病人,耐着性子再讲,“不然我去喊人来接您?”
https://www.cwzww.com https://www.du8.org https://www.shuhuangxs.com www.baquge.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