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图南其实很享受这单独的几天。
她不想看见沈居澜。
或者说,她不敢。
他是她的亲哥哥,是负过她的亲哥哥。可她看着他,还是忍不住为他心动。
谢图南算盘打得很好,她已经是大昭太后,权利的巅峰。只要沈居澜不来烦自己,自己的小日子可以要多爽有多爽。
她只盘算着自己这几天要找些什么乐子。却未曾想,这才过去不到半刻钟。沈居澜便喊他的贴身内侍监过来给自己打赏了。
只听得跟着迟照身后的小内侍高声唱着沈居澜的赏赐,玉石赏玩,布匹金帛,来来往往的小内侍们足足搬了半刻钟。
谢图南没什么见识,被这阵仗惊吓得连指甲都忘了修。
迟照蹭过来对她点头哈腰,笑眯眯地请安:太后娘娘,陛下说您怕是殿中寂寞,一回尚卿殿便差奴才过来给您送东西。陛下说这些小玩意儿您只拿着赏玩便好,这些日子他忙着登基的事没能顾得上您,今儿晚上就过来陪您用膳,给您请罪。
谢图南:
谢图南嘴角抽搐了一下,大手一挥叫迟照滚。
迟照麻溜地滚了。他人精似的,早看出谢图南不爽了,生怕殃及自己这条无辜的池鱼。这太后跟陛下一向爱闹别扭,太后闲着没事就爱气陛下,陛下呢,明明是那么个冷淡性子,偏偏又爱上太后的钩子,爱跟她赌气,赌完气又要上赶着去逗她。回回如此,乐此不疲。
这两人是过够了情趣的瘾,只教他们这些夹在中间的奴才倒了大霉了。
迟照跟着沈居澜许久了,沈居澜三岁被立为太子,由先帝养在身边亲自教导。自小便学众多帝王权衡之术,从小便一副冷心冷情不食人间烟火的模样。
迟照作为内侍长,一向自诩能猜踱主子的几分心意,可是这陛下与太后的关系,他是真不敢想象。
按理来说谢图南是先帝的嫔妃,算是沈居澜的半个后妈,沈居澜对她尊敬有加是应该的。可是他们俩之间的相处,却全然不是那么回事!
每每两人一道站着,迟照都觉得,这两人之间的气氛怎么就那么奇怪呢?
这陛下看着太后娘娘的眼神,怎么就那么的、那么的不可言说呢?
就像是看着自己的专属,那么的充满占有欲。
迟照不敢再想下去,低着头,脚下生风,一溜小跑出了凤栖殿。
到了申时一刻,又下起雪来。仿佛白日里的晴好天气都是一场幻觉。天阴得厉害,逼得人喘不过气来。
沈居澜就在这样的天气里踏雪而来。
没带任何下人,也没打伞,只身行走在大雪里,任由大雪落满他的肩头,孤单得像一只影子。
大昭尚黑,帝王冕服多为玄黑色,衬得人威严,不敢教人违拗。
但沈居澜喜白。他爱穿一身白衣洗练。目光深而远,仿佛藏了千万种情绪。表情却终年冷淡,与他脸色交相辉映,便越发显得他脸色苍白没有气色。
他在铺天盖地的白色里,几乎淹没掉冰冷的行踪。
谢图南站在凤栖殿的正殿门口,看着他向自己走近,好像过去每一个他走向自己的夜晚。
饭菜早就备好。
入了正殿,沈居澜脱下了一身冷裘。凤栖殿的火炉烧得旺,可是沈居澜坐了许久,还是浑身冰冷。
谢图南与他相对而坐。沈居澜正面无表情地吃饭,夹菜的动作优雅而贵气,带着与生俱来上位者的威仪。像是雪域清冷的白梅花,带着冬日特有的雪色冷香,吸引人前赴后继,却不可攀摘。
恍惚间,谢图南其实以为自己看到了以前。
以前他们可没有这等机会坐在一起吃饭。以前谢图南苟延残喘在四方的小黑屋里,吃的是剩菜剩饭,穿的是粗烂布衣,有时候甚至不能蔽体,活得连牲畜都不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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