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日,她只从服伺的小婢口中得知,厨师又换了一组,离开的被挑断手筋。
“姑娘,求求您,再多吃点儿。若是您……您又……奴婢必死无疑,求求您,奴婢家中还有生病的母亲和弟弟等着奴婢赚银两回家……求求您……”
如此的悲泣,又教她如何是好。
他每日都会来陪她用餐,她身边的一点风吹草动,其背后必然是大动干戈,弄得整个随行人员,都似活在地狱般可怕,每天担忧着候爷一个命令,便见不到明日太阳。
“凤倾,你这是何苦?”她亦曾劝过他,可是……
他却淡淡一笑,了无笑意,“兰儿,你可知道,你对我有多重要?”
抚着她脸的手,冰凉一片,面对这样平静得诡异的男人,她完全不知道应该如何应对,只怕稍有不甚,便会累及无辜的旁人。就是一条小小婢女的命,于她复苏的灵魂来说,也是一道重重的愧疚之伤。
“凤倾,天下真对你那么重要吗?”
许久以来,她都不敢问他这个问题,因为那个时候,她很怕听到真正的答案,那在她深爱他时变得懦弱的心,开始下意识地逃避着事实。
“重要。”
他毫不犹豫地吐出这两个字,她凄然一笑,果然如她所料。若非如今心中有那么温暖的一颗大树为她依靠,她怕仍是问不出口。
可他却紧揽回她的心神,说,“那是过去。经历那么多,我现在知道最重要的就在我怀里,我不能放开,就是用再十年寿命相换,我也愿意。”
他抚过她惊愕的眉角,凤眸中沉淀着一片潺潺柔光,“兰儿,你可明白……我的心意?”
手又被他紧握着,掌心相帖,一如多年前的月夜下,纹理相并,心心相映的……总是虚幻。那时候,只有她一颗心,一如现在,只剩下他一颗心。
太晚了。
她不敢说出口,刺痛的眼眶告诉她,她的心痛,又被他残忍地唤醒,如何挣脱命运的枷锁?
而她的每一个反映,都成了他执着的借口,只要她还有一丝在意他,他便有绝对的机会赢回她的心,她的人,她的灵魂。
“他能给你的,我也能。”
帖着她柔软的唇儿,他轻轻许下诺言,他紧握着她的手,不让她收回。
“相信我。”
她闭上了眼,不敢承接他更多的情。
他似乎叹息一声,柔柔地覆上她的唇,辗转缠绵,却不深入,从未付出的温柔,此刻清晰得教人绝望,她的手在发抖,她的唇在发抖,寸寸冰凉的恐惧,侵蚀全身,浑身都抑不住地轻颤,倏然打断他更深入的探索。
那一去,连着数日,都是快马急鞭地赶路。
偶尔,传来一星半点的消息,都是他残忍地清理叛徒、囚奴、犯错的下属的事。
他把心伤的怒,全发泄到了旁人身上。
——似乎与你扯上关系的男人,都会变得疯狂。——
不,不是这样的,不。该死的司马睿,我绝不会让这种事发生。
一路来,她不敢说任何过激的话,就怕刺激到姬凤倾做出什么疯狂的事情来。而身上的内伤确实很重,姬凤倾急招来莫楚材为她诊制,未料一场风暴却是由外人掀起。
一直以来,她都知道莫楚材对姬凤倾的忠心,无人能及,甚至在姬凤倾要用阳寿换回她的灵魂重生时,他死谏不成,因获知了她的身世之秘,才勉强同意施回魂大法,那亦是他们末伽族才有的神鬼之术。
眼看距离雍都城还有半日路程,她知道华宪之他们也偶有来探,但都因实力悬殊,加上姬凤倾的强硬狠辣,让跟随她来的一千士兵已经折损到只余三百多名,再无实力相抗。上一次在雍西平原一战,若非当时她以命要胁,姬凤倾也不会轻易放过他们。
当下若再不想办法,进了雍都城,要想逃出来,便是难上加难。
所以,当莫楚材来时,她决定一搏。
“先生,凤倾他用十年阳寿换我,那于他现在可有什么影响?”
他横她一眼,哼声道,“现在才来关心,不嫌太迟了么!”收拾了药箱,就要走人。
“先生,即便再迟,我也想知道。还是先生希望,我一直如此,影响候爷未来的大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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