积玉楼不只是渭城里最高的楼,也是城里占地面积最广的楼。除开楼体之外,周边亭台廊道回环,厅堂院落群坐,远看像是卧在渭水边上一样。靠江一面伸出几座装饰豪华的水榭,离开岸边架到水中。
但此时,本应才子佳人的水榭内,只有温白麝,陆守言,李姓小二,以及一些其他小二站在其中。其他宾客都被请回了堂内,堂内过来的侧门也被关上,阴冷的江风刺得温白麝不住颤抖。
温白麝酒完全醒了,自码头一路走来,他没有说一句话,甚至没有多看这座华丽的酒楼一眼。
温府要捉拿他?
是那小二虚张声势?
还是确有其事?
他平视看向李姓小二。对方则是微微低着头,抬眼看着他,神色阴沉。
陆守言的视线在两人之间来回过了几圈,随后沉声道:“小李,刚才你说温府要捉拿温兄弟,是怎么回事?细细说来。”
李姓小二朝陆守言躬下身去,陈述道:“回楼主,今天下午,我刚收完午市摊,就有温府的人过来问话,问有没有人来这里请戏班子。”
“我第一时间上去接待,回复他们并没有这样的人。”
“然后他们就叫管事的出来,说有事吩咐,我也回答说您不在,最后是请唐小姐来出面应对。”
“他们说完话后,唐小姐告诉我,是有一个叫温白麝的麻衣下人,涉嫌故意伤害温府的少爷们,可能会到这里来请戏班子,让我们多加注意。然后我刚听到这个人说戏班子,就想起来了。”
说罢,李姓小二一指温白麝,温白麝两眼圆瞪,嘴巴微张。
伤害温府少爷?
要是温府昨晚就出了事,为何今天下午才来找?
温白麝皱起眉思考,陆守言却扬起眉头发问。
“唐小姐?是如约吗?”
“回楼主,是如约小姐。”
陆守言听罢,手指掐了掐双目间晴明穴,随即又另吩咐来一旁别个小二。
“去看看如约有没有事,如果没事请她下来一趟,同她说我和温府的人在一起,要问问她情况。”
那小二仔细记下,正要走时,他又出声拦住对方,然后转过身对小李质问一句:“你可有隐瞒?要是事后我发现你少对我复述了一个词,我真会要你好看!现在补充还来得及。”
“小的不敢,不敢!您但去请唐小姐,小的以命担保,绝无隐瞒!”
放小二去请人后,陆守言长叹口气。
这个事情麻烦了。
他与温白麝一路交谈,稍微了解对方的为人。
逢人讲话皆有余地,多放低腔调,却不失尊严。平等交流间,不虚浮,不做作,不过谦。虽然只是一个下人,但绝对明白为人处世之正道,只是少了些世俗经验。
更何况他还一脸天真地跑来找戏班子,更不像行凶之人会做的事。
于是他转过头,语气温和地,试探着问:“温老弟,你有什么话要问问么?”
然后他忽然发现温白麝的目光,锐利,直接。
温白麝没回头看陆守言,也没看向别的地方,而是盯着李姓小二,摇了摇头。他的声音很轻,但听的也很清。
“没有。我等那位唐小姐来,再做询问。”
脸上的灰土下,神色平静。
温白麝刚才想了很多,他发现自己并没有忧心自己,因为没做就是没做。
他更在意到底发生了什么,更在意他的朋友现在如何。
他想起琼哥儿昨天说的话。
‘那洗剑礼,我帮你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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