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这是?以前好像没有吧?”我问道。
“这葵花吧,听说好像是一大老板投资种植的,最近天凉,一直都是用大棚盖住的,或许是因为今天天气不错,他们想给它照照阳光吧。”我爸对详情似乎并很清楚,但在四川,特别是在冬季的四川投资种植葵花,却并非明智的选择,因为据我所知,向日葵本是一种喜温植物,适合在光照、温度充足的地方生长。而在这寒冷的冬季,投入大棚、土地、管理等大量资源,就为了产出葵花籽儿这一微薄的利润,这实在不符合一个成功商人的投资理念。管他呢,又没圈我家地,也没占我家房,有没有利润,是否会赚钱这类问题压根儿就与我无关。
“真是太美了!”小晓赞不绝口。
没休息多久,爸就催促我们回家了,说是家里会来客人,让我们早点回家准备。小晓依依不舍地作别了这片花海,还不时回头看看,哪怕是再多看那么一眼,也算是赚够了。
走近屋外的时候,我便能听到屋内所传出的高分贝讲话声,爸说的客人不是别人,正是我那大嗓门二舅,看来他已提前到来,见我们回来,他立即从屋内迎了出来,而跟在他屁股后面的还有另外两个人,其中一个身穿一件极不合身的西服,皮鞋擦得噌亮,左手捧着一把瓜子儿,右手正拈着一粒往嘴里送,一副傻兮兮的笑容看着我,这人我并不陌生,正是从小跟我一起捣蛋的表哥李宴,大我三天。初中还没毕业,二舅说他脑子笨、不好使,于是派他南下打工,几年下来赚了些闲钱,如今也只是每逢春节之时才回家瞧一瞧。二舅不是说他今年不回来吗,这小子怎么突然出现了?而那另外一个人陌生人则引起了我的特别注意,她站在李宴身后,从相貌看来,年纪应与我们相当,羽绒服、紧身裤、高跟鞋,倒是有几分姿色。
二舅帮我取下背篓,我长松了一口气,来到李宴跟前。
“哟!大都督,不是说不回来嘛,咋又舔着脸跑回来啦?”之所以称李宴为大都督,是因为儿时的我们都为三国演义所着迷,崇拜着里面的各路英雄,很显然,他正是周瑜周公瑾的忠实粉丝,我们以偶像的名字自居,也算作是孩提时代的一种向往吧。
“阿瞒,你都可以回来,我咋就不能回来!”李宴最讨厌的是奸雄曹操,然而我却尤为喜欢这位乱世雄才,他沉稳、冷静、善计谋、知人善用,这世界上的能人成千上万,奇人不可计数,而唯一能拥有所有能力的人,则是那精通驭人之术的人,尽天下鬼才为之所用,这才是领导者所应具备的最高能力。
“这位是?”我指着他身后的那个女人问道。
“噢,她是你嫂子。”李宴胡乱介绍了一下。
这让我倍感惊奇,他从没有对我提过这一茬儿,怎么突然就带着个女人回来了?
“行啊!你小子不耐啊,长出息了,这么漂亮的妞儿都让你给泡上了。”我调侃道。
“哪敢跟你比,你看你,这种国色天香也能被你骗到,哥哥我自愧不如啊。”李宴望着小晓继续说道:“妹子,他没有强迫你吧?他是不是花了几块大洋把你从人贩子那买来的?没事,你跟哥说,哥一定会解救你的。”
“滚——犊——子!”我大声骂道。
“不劳哥哥费心了,奴家是自愿的。”小晓笑嘻嘻地回敬道。
我就喜欢邱小晓这一点,她可以随时变幻各种角色,文静沉默型,开朗大方型,温柔贤惠型,总之,性格并不单一,随着环境的变化,她会表现出适应各种境况的性格,这给人带来无穷无尽的新鲜感。
“我——这算自作多情了?”李宴一脸尴尬,弄得大家哈哈大笑。
“都快进屋烤火,外面凉,别冻着了。”我妈在屋内招呼道。
我们一群人挤进了屋内,蚯蚓一个人坐在角落里玩着手机,仿似这里所发生的一切都与她无关,连小晓向二舅他们介绍时,她也只是微微抬头看一看,然后继续埋头玩弄手机,不过这样也好,至少她是安静着的,总比发起泼来要强得多。
妈开始烧火做饭,其他人则围坐在一起闲聊,相互了解一下这一年来的近况。聊了许久,正当大家似乎都没什么话题之时,邱小晓突然冒出一句:“那个,那片向日葵好漂亮,什么时候我们能再去看看吗?”
“你说山坎后面那片?”二舅问道。
“对,就是那片,也不知道是谁大脑缺氧,居然在那地方种向日葵,就那几颗瓜子儿,能卖出几个钱!”我仍在怀疑投资人的愚蠢行为。
“这个,说来话可就长了。”二舅的脸色突然一变,严肃起来,声音也变得低沉了。
“难道,二舅还知道个究竟?”我怀疑地问道。
“知道个八九层吧,是今年三月的事了,当时我还在那片葵花地做短工。”
这样看来,二舅还真是知道个来龙去脉,我们大家都瞪大了眼睛,提起精神等待着二舅揭开谜底。
“这不,家里的地都包出去了,也种不了个啥,三月份的时候,有一朋友介绍我一份零工,就是开垦那片葵花地,想想反正呆在家里也是闲着,于是我跟他一块儿去了。那片地很广,去了不少工人,老板给的工钱也相当有分量,不过这项工程规定了时限,时间比较仓促,所以每天的工作量也相当大。”
“谁愿意听你说这些没用的东西,说重点!”李宴不耐烦地对二舅说道。
“有一天黄昏,我下班比较晚,其他工友都回家了,我正拾掇着工具准备回家,却突然看到工地里开来一辆轿车,摇摇晃晃地往我的方向驶来,最后在离我不远处停下。这片工地工人虽多,但那也只是局限于白天,而每当夜幕降临之时,工地就如同一块荒地,只能瞅见几个零星的人影。所以我当时有些奇怪,一辆小轿车怎么会来到这种坑坑洼洼的地方?紧接着,车上下来了一个人,戴着遮阳帽,身着运动装,虽看不出确切年龄,但从蹒跚的步伐和弯曲的项背可以看出年纪已经不小,这个人下车后绕到副驾打开车门,从里面推出一把轮椅,轮椅上坐着一个似乎带有残疾的女人,耷拉着脑袋。这老头蹲下身子,靠在轮椅旁边,双手不停地向这个残疾的女人比划着什么。我恰巧要从这条道出工地,所以渐渐走近了他们,差不多到相隔几米的距离,我才清楚的看到了他们的样子,这男的果然是一个老头,遮阳帽下露出半鬓白发,面容慈祥,见到我走近后对我恭敬一笑,并不像其他开车的有钱人那般目中无人,而坐在轮椅上的那个女人——”二舅说到这的时候突然停顿下来。
“那女的怎么了?”我紧张地问道。
“就一老太婆呗,这还用问?”李宴不屑地说道。
“不是,不是老太婆,那女的躺在轮椅上,面容虽憔悴,但却十分漂亮,年纪最多不过三十,一副病怏怏的样子,勉强地朝我笑了笑。”二舅解释道。
“那肯定是这老头的女儿了,用脚丫子都能想得到。让你说重点,怎么老讲这些没用的东西。”李宴有些躁动。
我知道二舅不会将两个无缘无故的人拖拽进来,这故事肯定有蹊跷,于是我用手拍了拍李宴,示意他耐心等待故事的发展。
“后来的连续几个傍晚,我都会看到那老头带着这个女人到工地上转一转,起初也没觉得有什么大不了的,不就是带着生病的女儿来散散心嘛!并没有什么稀奇的,可后来一个工友的一番话才让我们彻底明白了整个事情,原来,那老头就是投资种植向日葵的人,那女的并非他的女儿,而是他老婆。”
二舅的这一席话让我们所有的人都跌破了眼镜。
“老婆?我靠,不会吧,你刚才不是说那老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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