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王拍了拍她的后背,柔声道:“好啦,让范丽娘找人看看你的脖子,有没有伤到。”
宁王对青楼女子这番情深意重,引来众人一阵啧啧赞叹。
楚云荷本来就惊魂未定,又见宁王对自己那般回护,已顾不上女子的矜持,温香软玉的身子紧紧地靠在了宁王的怀里。
刚才那一番情景,她看得一清二楚。青楼女子哪怕风光再盛,也是命比纸薄。若是没有宁王出面,她说不定已经命丧黄泉了。如今这个男人的胸膛,便是她余生最坚实的依靠。哪怕只是奢望,也越发觉得难舍难分。
宁王不动声色地推开了她,眼风看似不经意地扫过楼上的雅间。
雅间内的青衣书生正在手持茶盏品茶,身姿英挺,却风度闲适。从白衣女子接过绣球走上台开始,陆照昔从没跟他置评过什么,似乎自始至终只是个悠闲的看客。宁王对上陆照昔似有若无的视线,嘴角扬起一条耐人寻味的弧线。
而在另一个雅间内,窗上纱帘低垂,从外面看不清里面的人,只能隐约看到有两个人影倚窗对坐。
卫国公府长史常季临正在为对面的老者提斟茶,这位老者就是大楚朝最富声望的学儒夏侯川。
夏侯川已年近花甲,曾是先帝的老师,被先帝尊为“国之大儒”。虽然他以年事已高为由,不再过问朝政,但是他所带的门生有不少都是在大楚颇有影响力的言官和文官。
常季临与夏侯川同出一个师门,两人相交甚好。常季临自来了京城后,一直忙于打理卫国公府,直到这天才约了夏侯川出来宴饮叙旧一番。两人刚才已将舞台上发生的一切听得一清二楚。
常季临叹道:“夏侯公,想不到我们今日叙旧,竟然能碰到这等奇事!要不是宁王正巧今天也在这里,怕是楼下两个女子都要被人乱刀砍杀了,你说这算什么事?”
夏侯川一阵苦笑,“你有所不知,京城这帮恶少横行霸道惯了,下面两位可是怀丞相的公子和大理寺卿的公子,猴急着想拿人,此事丞相府和大理寺必定脱不了干系。”
常季临道:“我长期在北境军中,看来对他们所作所为了解还是不多啊!”
“季临啊,如今的朝局,你我都心知肚明。”夏侯川喟然长叹,“表面上海晏河清,背后却暗流涌动。这几年来,朝中有人只手遮天,才会庇荫恶人,助长此等歪风邪气!”
“今日之事目睹之人众多,又有宁王在场,必定能传到皇上耳中!”
“光是传到皇上耳中也没用哪!”夏侯川摇了摇头。
“此话怎讲?”
“庐江太守陈先让是怀丞相的妹夫,怕是朝中无人敢多言,咱们皇上一人也奈何不了怀丞相啊!”
“皇上也不是一个人。”常季临道,“朝中不是还有辅国公吗?”
“这辅国公仗着手握京师兵权,目中无人惯了,皇上也拿他没法。”夏侯川叹道。
“可辅国公要是知道此事,必定也不会袖手旁观。”常季临徐徐道:“据我所知,户部年年哭穷,克扣了兵部不少军费,辅国公早对怀丞相不满了。两人是面和心不和啊!”
“真有此事?”夏侯川退出朝政多年,对兵部和户部近年来的矛盾还不太清楚。
“我一直跟兵部打交道,哪会不知道他们怎么想?兵部缺钱缺得紧哪!”常季临语气透着无奈。
夏侯川点了点头,常季临是陆宗阳的最得力的军事,想来他的判断不会有误。
夏侯川道:“此事不是简单的刑案,还事关陈先让畜养私兵。畜养私兵若经查实,这庐江太守的钱从哪里来?这又会牵扯一桩大案。”
“只要有人敢在朝中提这个话题,接下来的局势可静观其变。”说到这里,常季临停顿了一下,观察着夏侯川的表情,语气黯然道:“可惜夏侯公已不过问朝政多年,否则,凭夏侯公一言,此事必定能在朝中传扬出去。”
夏侯川略作思索后,抿了一口茶,重重地搁下茶盏,“虽然我已不问朝政多年,但今日之事,既然我悉数目睹,我必定亲自给皇上上一道折子,不吐不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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