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惊悸的夜(4)
“小吴哥哥——不,我该叫你小正哥哥,你不是吴(无),你正在我身边,你品行端正,永远永远在我身边!答应我不要离开我,好吗?”她哀哀地、哀哀地说,声音哽咽。
我几乎被她感动。一个天仙一般漂亮的女人,一个娇媚如花朵一般的女人,一个聪颖而智慧超常的女人,哀求我永远也不离开她,我能拒她于千里之外?我差不多就要答应了,她却用手一把将我的嘴巴堵住:“小正哥哥,不,你不要现在回答!我给你时间,你再想一想,仔细想一想,想好了再回答,好不好?”
我被她这反复无常的神态给弄得哭笑不得,我当然只好点头应允。认真说,我被她这种神态给感动了。我听见自己心内咯噔一下,发出金属般的铮铮声。我感觉她是认真的,虽然她也做了错事,但是她正在为自己的错误后悔。我是什么人?我无非就是一个不入品的小官员,一个领导下属的跟班,有什么值得炫耀,值得在她面前趾高气扬,不可一世?
女人啊女人,你真的是一本天书,值得我终身细读。
我是在一种强烈的自责中睡着的,依稀我听到轻轻的啜泣声。睁眼一看,灯光依然亮着,她如小猫一般乖乖地蜷曲在我身边,肩头不停地耸动着。怎么,她一直没睡?我转过身,将她温暖的身躯紧紧地搂住。“小乖乖,你在哭?求你将原因告诉我,你这样憋着,会得病的啊!”我也有点哽咽,感觉自己呼吸不畅。
“我,没有什么……不,你什么也别问,以后我会把原因告诉你,不过那得多久,连我也不知道。”她将我的手捉住,放在她温暖的、充满弹性的胸脯上。
“小傻瓜,你这是何苦呢!”我嗔怪着说。她将头埋进我的胸窝。我感觉胸窝那里湿漉漉的,也许,她还在哭。我抓住她的肩头,摇晃着她,气咻咻地说:“小乖乖,你要不把心里话告诉我,我就立刻在你面前消失。”
“别!别!”她泪眼迷蒙地望着我,将头摇得如拨浪鼓一样,“听话,小正哥哥,你千万千万别离开我,不然……不然,对你不好,真的。”
望着她焦愁而惊悚的面容,我真的生气了!我的生气是有由头的。我想,我都这样对你了,你却将我的好心当作驴肝肺!我当然知道,她心中隐匿的秘密非常黑暗,不能见天日。不过我们之间是什么关系?我们肉体已经结合在一起,精神也慢慢靠近,难道连对方的苦痛也不能分担?愚蠢啊愚蠢,你的名字是女人!
我疲乏地扳过她的身子,让她面对着我。我看见她嘴角爬着一条黑乎乎的小溪流,天哪,那是殷红的鲜血,她竟然将自己的嘴唇咬破了!傻女啊傻女,你有什么苦痛为什么不说?我冲动地抱着她,心中充满柔情。
半晌,她咕噜着道:“小正哥哥,你真不嫌弃我?”
…………
这时候,汽车吱的一声刹住。下午两点左右我们到了省城。
第五章 幽梦即合(1)
我做了一个奇怪的梦。
在梦中,我行走在广袤无垠的草原上。多么美妙的景致,红的花绿的草,地毯一般逶迤着铺展开去。蜜蜂在飞舞,小鸟在歌唱,连风儿也满是清新的香味。平坦的大草原,生机勃勃的大草原哟!远处,有一座巍峨的宫殿,阳光下焕发出金色光芒。我满心喜悦,加快脚步朝那里走去。突然,我感觉自己活像踩在了棉花上,身子不由自主朝里面陷落。天,这是一片沼泽,下面无根无底,我没有一点办法,眼睁睁看着自己慢慢地朝下陷落。我绝望地呼喊着,四下里没有一个人,只有狂风呼啸的声音。突然,我惊呆住了,我呼唤的是超美,我心爱的超美,你快来救救我……
我睁开了眼睛。天已经大亮。我浑身虚弱,周身被汗水溽湿。昨天临睡时,于道德要我们早起。他说在省城办事,一定得抓紧时间。我赶紧爬起身,胡乱洗了几把,就穿好衣服走到过道。我看见于道德和于超美的房间都紧闭着,看来他们都没有起床。
我又回忆起梦中的情形。真的好奇怪,我怎么会做这样荒唐的梦呢?昨天晚上,周先文给我来了电话,说是到了省城后,到教育厅问一下贫困山区教育经费的事情。接完这个电话,我感觉好奇怪。我与于道德走之前,我曾给周先文打过电话,告诉他我有要事需临时请假,却并没有告诉我到省城。周先文难道知道我同于道德一起,而且已经到达省城?要是这样,回单位以后我该如何向他交代?
昨夜吃饭时,我曾反复暗示于美人,晚上我为她留着门,她随时都可以进来,可是她却仿佛没有看见一样。这妖精,真的,我现在开始喜欢她了。我知道,她与于道德有过什么,也知道她与我的开始并不那么美妙;但是这有什么呢?现在,我已喜欢上她,相信她也喜欢我,这不就很好吗?
我正胡思乱想着,于道德的门突然开了。一股淡淡的香火味飘过来,很好闻。是檀香吧,这老狗,还念念不忘晨诵。于道德看见我,点了一下头,朝外面走去,我赶紧跟着他。望着他瘦削的后背,我突然感觉自己好悲哀。我,堂堂政府官员,却做了一个私企老板的小跟班!
于道德走路急匆匆的,肩膀摇晃得厉害,从后面看活像螃蟹在横着爬。望着那背影,我浑身燥热,活像做了贼一般,赶紧低下了头。
阳光很好,洒在街道上,那些树啊,花啊,草啊,都显得生气勃勃,闪烁着奇异的光泽。我望了望后面,于美人并没有跟上来。我追上于道德,对他道:“于总,超美没起床,我去叫她。”说罢,我朝宾馆跑去。
于道德将我叫住,说:“不用管她,我们吃过早点以后,直接去侯老那里。”侯老,就是我们这次要见的人。我们在宾馆的餐厅吃了点东西,上了于道德那辆宝马轿车。在车上,我希望于道德为这次会面说点什么,可他脸色板得如一块铁板,一心一意驾车,连望也没有朝我望一眼。也许,他对我根本不屑一顾。望着他毛森森的头,古铜色的脸庞,我恨得牙痒痒的,真想在这张脸上砸几拳,真想。
我们走进一个独立的院落,这是省里干部的常委大院,每个常委一个独立套房,里面铺满鲜花绿草,其中最显眼的就是兰花。院子中央,是一棵巨伞一般的老黄桷树,几乎三个人也合抱不过来。
一个年纪轻轻的眼镜给我们开的门,于道德好像同他很熟的样子,一见面就小高小高地喊着,还用巴掌轻轻拍他的肩头。“老爷子起来了?”于道德问道。
第五章 幽梦即合(2)
“起来了,老爷子每天起来很早,还要打两趟太极呢。”我突然看见于道德将一个信封塞进小高的口袋,而后者仿佛没有知觉一般,顾自朝前走着。
房门打开以后,一个清癯精瘦的老人站在屋子中央,正端详着屋正中的一幅草书中堂。见了我们,他拱了拱手,声若洪钟一般道:“道德大侄子,你到得好早。”我好奇地看着那幅中堂,上面写的是“天薄我以福,吾厚吾德以迓之;天劳以我形,吾逸吾心以补之;天厄我以遇,吾享吾道以通之;天且奈我何哉?”草书字体张牙舞爪很显功力,题款却是本省一位著名的书法家。我仔细地琢磨着草书上面的话,感觉是在说房间主人不是一个俗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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