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说少了酒,没有酒,又何曾‘醒也无聊,醉也无聊’?”那人黑白分明的眸子矫捷的一转,接口道。
戚少商哈哈一笑,竟是万分开心的道:“我们今夜就来个,醒也不无聊,醉也不无聊,如何?”
“好!”顾惜朝也开心的点点头,灿烂一笑,端起碗,“来,干!”
“干!”
酌满清酒的碗触碰在一起发出清脆的响声,碗中的酒因为这个大大的撞击而肆意荡漾开去,清凉又炙热的喷洒出来。浓郁的酒香仿佛要把整个世界都熏得昏天暗地。
戚少商爽快的一饮而尽。顿时直觉满口嫣霞烈火直冲胸腹。才想起,这酒竟然是刚才阮明正拿过来的‘炮打灯’。
还未放下碗,便听见一阵剧烈的咳嗽声,竟是一声强过一声。戚少商见眼前的人又是鼻涕又是眼泪的咳个不停:“这酒……咳咳咳咳……”他边说边咳,一张脸呛得通红。
戚少商见他的样子,有些无奈的想笑。他伸手拍拍他的肩:“你没事吧?”他居然被这酒呛得不轻。
“原来……酒……酒是这个样子的啊!……咳……咳咳……”顾惜朝涨红着一张脸,不知因为被酒熏醉了还是被呛着了,眼睛却显得更加明亮了。
“你……为何这样问?”戚少商盯着他,不解的道。
“我从来未偿过酒……听人们说起,我一直以为酒是比甘泉更甜美的琼浆……没想到一入口,竟似要把我的舌头烧烂了一般……咳咳……咳咳……”
戚少商见他说得及认真,那样子纯粹得像个未经世事的孩子,他由衷的笑起来道:“你真是第一次喝酒?”戚少商觉得有趣得紧,接着道:“这酒可谓世界上最烈的一种酒,叫‘炮打灯’。”
“炮打灯?”
戚少商点点头:“嗯……知道这酒的名字怎么来的吗?”
“怎么来的? ”
“此酒使山芋干造的,价钱贱,酒味大。不讲余味,只讲冲劲。入嘴赛镪水,非得赶紧咽,不然烧烂了舌头嘴巴牙花嗓子眼儿。可一落进肚里,跟着一股劲“腾”地蹿上来,直撞脑袋,晕晕乎乎,劲头很猛。好赛大年夜里放的那种炮仗“炮打灯”,点着一炸,红灯蹿天。可谓‘炮打灯’。”
顾惜朝稍稍缓了口气,边凝神听着,边看了看手中的碗。
只听戚少商接着道:“呵呵……想起刚才,只有自己一人,酒虽是最醇最憨厚的烈酒,喝起来也爽快,却怎么也喝不尽兴。……现在你来了……”戚少商边说,边往端起酒壶往自己的空碗里倒酒:“怎么样……再试着偿偿看如何……”
顾惜朝点点头,戚少商又给他掉了一碗。他端起碗,喝了一口。果然,顿时一阵热流下肚,接着腾地蹿上头,似乎有点眩晕,他甩甩脑袋,真如戚少商所说。
“怎么样?……还可以吗?”
顾惜朝摸一下唇边的酒渍,一张脸却更是烟霞烈火般红。他爽快的对戚少商道:“再来一碗如何?”
“呵呵……你可别喝醉了……”
顾惜朝明眸闪烁,红着一张脸道:“醒又如何?醉又如何?”
戚少商见他的样子,欢喜至极,又给他掉了一碗。
戚少商喝完碗里的酒,边端起酒壶边问道:“你究竟……是怎么出现在这里的?”
“不是你叫我出来陪你喝酒的吗?”
戚少商微一滞凝,惊讶的问道:“我?”他倒酒的手悬在半空,有些不敢置信。
这次,顾惜朝到是从容的将酒壶接过来,接着戚少商倒酒的动作:“你还是怕我的吧?”
“你是……玉灵……”戚少商仍然不置信。
顾惜朝点点头:“现在,我就在你的左手边。”
戚少商低头看了看,只见那块透亮的玉,在灯光下绿得晶莹剔透。他抬起头来,咧嘴一笑:“莫不是,我此刻是在梦中?”
“若我告诉你,所有的一切都不是梦,你……会不会……相信?”这一刻,顾惜朝微熏的眼黝黑而深邃,眼眸里的光却冷凝似水。戚少商却忽然感觉到一丝极浅极浅的哀伤浸透在他的眼眸里,一不留意就会被窗外的雨丝卷走似的。
他在他面前,凝视着双眸,屋子里在这一刻那么静,仿佛连呼吸都静止了,窗外的冷风吹进来,戚少商突然觉得冷。
他不是人,戚少商想起刚才与他那般畅怀,蓦然意识到,他只是一个来路不明,也不知去路的寂寞幽魂。似乎有一千个问题卡在喉咙,却化做了一句:“相信!”
顾惜朝仿佛有些神智不清的看着他,却只看见他的语气跟他的眼神 一样,坚定而沉静,让人决不会怀疑他说的不是真的。
戚少商也不由自主的看向他,只见他红彤彤的脸,那曲卷的发丝,灵动而缱绻,如梦亦如幻。似沉似浮皱着的眉,在那一瞬间舒展开来。倏儿,他缓缓的垂下眼帘。可是,为何他眉间的忧郁更加浓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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