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山半坡红枫似血,着实壮丽,尤其每当夕阳的时候,整个山头连着天,都是一片血色,似人间绝境。
卫泱母亲的墓碑在山腰上,受着青原郡最年岁最久的老树庇佑。山背面是一间尼姑庙,叫做静意庵,与长公主谢尔行亦渊源匪浅。女性佛法本是举步维艰,昭帝即位后,封谢尔行为护国长公主,谢尔行做护国长公主颁布的第一道令便是大兴佛法,维护佛门女弟子。
而静意庵,则常年守护着这一方。
东阳城有一座公主墓,墓室规模宏大,堪比一座地下皇宫。每年清明都有无数臣民祭拜,亦有将长公主当做活菩萨的百姓去求庇佑。
而这埋着长公主骨灰的一方地,是卫泱母亲的坟。
母亲拥有这世上最柔软的怀抱,她的灵魂不灭,记忆不老。
卫泱习惯命侍卫在五里之外候着,不愿被人打搅自己与娘亲的时光。原以为能让母亲看一看自己长大后的坚强模样,但双膝未跪卧,眼泪已经汹涌。
“阿娘。。。”
她跪在墓前哭着,不会有人知道她在哭些什么,委屈心酸通通不是,她只想让阿娘看看她长大后的样子。
她长高了,瘦了,像阿娘,也像两个哥哥。
她坚韧了,聪明了,亦懂得退让,懂得大局。
可是谁人会赞赏这样的她。
在谢尔行的墓前哭肿了双眼,回程的路上也没缓过来,侍卫面面相觑,怕的不是卫泱哭红的双眼,而是她周身的冷漠。
她像是一座冰雕,没有表情没有悲喜,不论到哪里去都会降低周围的温度,谁都不敢接近,不会有人懂得,她只是一个没娘的孩子。
到了郡府天已日暮,卫泱从轿子里下来,神情依旧是漠然的,遥望了眼西天落下帷幕的壮烈夕阳,也无可留恋。
她一只脚才踏进院落的门,身后传来芷心兴高采烈的声音:“小姐,你看谁来了!”
☆、情窦
卫泱想不出这青原郡自己还认识多少人,也没心情想,无谓地回头。
毫无防备的相见,往往伴着如蜜惊喜。
卫泱愣愣地望着芷心身旁的清峻公子,揉揉眼,确认自己没看错,仍是愣愣地站着。
直到卫兖走上前来,伸手揉揉她的脑袋,笑问道:“看傻了?”,她尤未回神,还半傻得问:“你怎么会在这里?”
卫兖道:“不来这里难道等你瘦成竹竿精?”
因离了皇城,他放开调笑,卫泱一个不妨给他占去上风,但久久仍未从在这里见到他的震惊里缓过来,整个人仍是懵的,又是红着眼圈,像只被吓坏的兔子。
芷心偷笑着,这样真实的卫泱在别处看不到呢。
她一人千面能对抗朝中琐事、后宫风云,面对二哥却是个痴痴少女的模样,什么都听他都从他。
“你倒也是,大姑娘了总令人不省心,这次是我疏忽,应当亲自送你的,如今我来了,希望能及时补救。”
他不提她路上遇到什么还好,这一提起,委屈便上来了。
她受了一身的伤,还被那个杂种混球侮辱了,让那人死了都是便宜他。卫兖不知为何好好的一个人又哭了起来,而且是嚎啕大哭,毫不顾及身份地趴在他肩上痛哭。
他迅速遣散了周围围观着的仆人侍卫,又叫芷心去熬碗姜汤给她驱寒。
一切安排地有条不紊,其实他也不过刚刚到青原郡,还没来得及洗去自己身上风尘,就来顾着她。
卫泱看起来傲气又稳重,实则贪玩任性,但凡离了皇宫,离了公主身份的只顾,许许多多时候贪图痛快,任性而为。像一只关久了的鸟,一打开牢笼先得乱飞一通。
卫兖最头疼她这一点,也最怜惜她这一点。他历经过她这个年纪,仍记得他十四五岁时的同龄少女们天真烂漫,他最大的希望是卫泱也能活成那个样子。
可她身边的人都在逼她。
卫泱讨厌喝姜汤,任凭芷心怎么劝说也不肯入口。
“这玩意儿难喝死了,我会吐的。”
卫兖木头一样的脸色瞧着她:“你能尝出姜汤的味道?”
卫泱反驳:“没吃过猪肉见过猪跑,何况以前喝过的。”
卫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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