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暖闻着墨香,心想这大概就是青南古镇吸引游客的地方吧。人们到达这,就能看见无处不在的历史,从砖瓦墙缝,艺人笔尖上流淌出来的沧桑故事。带着厚重,带着情怀。
“你想试试么?”许逸突然转过脸来,用邀请般的语调问她。
温暖盯着白色的宣纸以及花白头发的艺人,轻轻摇了摇头。她摆摆手,语气却陡然严肃决绝:“我不碰书法。”
我再也不碰书法,我送出去的盲文《心经》是我的最后一次书法。
“怕写的丑,丢人?温小姐,我送你一副吧。”许逸风风火火地一个跨步,走到长桌前。温暖驻足在原地,看着许逸同花白头发的老者笑眯眯地说了几句话。她根本没有听清他们交谈的是什么,或者说耳朵听到了,心思却不在这。
温暖看见老者指着旁边空白的宣纸,给了许逸一支毛笔。许逸抬头,冲温暖眨了眨眼睛。温暖疑惑地回眨了眨眼,只见,许逸他蘸墨、压墨、提笔、弯腰、落字,一气呵成。全然又是另一种风度。
温暖好奇般地踮起脚尖去看看他写的究竟是什么,却震惊地发现,他写的……是《心经》,温暖的眼睛猛地一疼,那一瞬间,她几乎连呼吸都有些痛苦。她鼻子酸涩。《心经》、《心经》又是《心经》!
她瞬间泪流满面,下意识猛地转过头去,她哽咽地想:究竟是佛说遍布人间,还是她心口逼仄双目有魔障?
怎么走了几千里,还逃不过《心经》的轮回。
温暖迅速揩着脸上的泪水,往人群外走。
“哎!温小姐!”许逸突然叫她,她回过头去,许逸正昂着头看她,她望着他的脸,动了动嘴唇,似乎连心脏都一并牵动了。“林……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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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了笔,谢了老者。宣纸一干,许逸随手一卷。他小步走到转身离去的温暖肩旁,“林寒是谁?我很像他?”
温暖肩膀一颤。
五年间,她的视力恢复如常。可惜,林寒却没有留下一张照片。她去网上搜他的照片,一无所获。时过境迁,哪怕是那张曾经与林岳一模一样的脸,她都早已记得不清楚了。更不要说,整容后的林寒了。
林寒死的时候,她一滴眼泪都没流。她那时的冷血最终让所有知道内情的人觉得,哪怕是一丁点的爱,她都没有对林寒产生过。那些知情的人,站在林寒的角度多么想骂她,打她,却又清楚地明白,不爱一个人不是她的错。
温心是由林寒亲手推下的高楼。温暖不为林寒的死哭泣,却可以用自己五年的青春与婚姻去报答林寒救命的恩情,已经是人之为人难能可贵的了。
所有的人,最终只能这样看待温暖。她有恩必报,明辨是非。并不依附,兀自生长。她独立、努力、曾善良曾憎恶。
只是,她烧伤了林寒,虽不会再行报复,但终此一生,也不会忘记温心死去的场面。
他们之间,如蔓生藤。永远隔着一个温心。除非时光倒流,她年十八,他二十三。没有前缘,狭路相逢。只有那样,她也许才能爱上那个深情的青年医生。
周南街内有一条街心湖,正在书法艺人的方桌附近。船民拓展了载客业务,吹嘘着船那头有着多少的古典荟萃。温暖之前没打算来周南街,她不晓得要去哪里,于是也就和许逸坐上了船。
湖水微波荡漾,她刚站上小苇船不久。选择回避了许逸刚才问的那个问题。
兴许是许逸的气场太过轻松,盯着他的侧脸,温暖忽地一笑。“你以前也答应过别的女人这种形式的约会吧?我还以为我当时轻佻的举动,会让你拿我当神经病看。”
“没有。”许逸声音爽朗,回答迅速:“你是第一个。”
温暖瞪圆了眼睛,真的吃惊了。
许逸看见她的表情笑出了声,他在船苇上捡了一块碎石扔进了湖里。石子入湖咚得一声响,小水花一跳。他一偏头,微抬上颌,眼角上挑,目光直直地望进她的眼里,然后低沉着声音,欠扁地说:“骗你的。”
温暖愣了一下,迅即,抬手轻打他,噗嗤一笑。哈!果然是一个情场老手!温暖暗自嘘一口气,所有的紧张感瞬间烟消云散。“我很好奇,许先生这样有资本的,是什么样的女人都肯出去,还是有自己专门的爱好?不知道,我,许先生是怎么一口答应的?”
“温小姐呀”许逸拉长音调,与温暖四目相对,“从长相上来说,无可挑剔,除了……似乎有些拘谨。”许逸伸了个懒腰,有些遗憾,“温小姐给我门票那会儿,我还以为……温小姐是那种热情似火的女人。”
许逸见她脸色微红,说话的嗓音里也带上了春风般温暖的笑意,他话锋一转,“不过现在也不吃亏啊,容易脸红的女人,比妩媚更多了调情的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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