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小饭铺位于镇上较为繁华的地段,生意很好,由冯大海夫妇俩和一个小伙计每日起早贪黑,共同打理着。
冯老板因何烦恼呢?说来惭愧,他与老婆水秀结婚四年,夜夜努力,却仍无子嗣。他背地里寻医问药也带老婆检查过几次,结果他被诊断为无生育能力。
问题出在自己身上,这对冯大海而言,简直是奇耻大辱晴天霹雳,好比当头一闷棍,背后一板砖。
没有后代,大不了背个大不孝的罪名,咬咬牙也能忍了,关键是旁人的议论纷纷,那可真是有会说的没有会听的,舌头根子压死人,跳进黄河洗不清……
正午时分,食客好多啊!猜拳行令吆五喝六觥筹交错杯盘狼藉,后厨冯大海夫妇和伙计阿裂忙得不可开交不亦乐乎腿肚子转筋。大海炒菜,媳妇添柴,阿裂择菜剁肉淘米揉面……
冯大海不时瞥向阿裂。
阿裂是个北方汉子,二十出头,生得五大三粗,肌肉精壮,肤色黝黑,平时很少言语,属于闷头傻干那类,是个彻头彻尾的老实人。
阿裂打小就随爹妈来到江南做生意,当那年那场惨烈火灾夺去双亲的性命时,他只有八岁。
一个外地孤儿,无依无靠,人们很同情他,不停有人施舍,收容他,就这样,吃着百家饭,阿裂长大了,在清波聆雨镇算是落下了根。
在冯大海的饭铺,阿裂已经干了两年。在他眼中,冯老板是天下最好的老板,水秀是天下最好的老板娘。他们待他就象亲兄弟一般,他也把他们当成自己的亲兄嫂。他一门心思地干活,报答着这份恩情。
最近,他注意到冯大哥动不动就唉声叹气,嫂子偶尔也是一脸愁容。这是为什么呢?他不明白。
一天晚上打烊后,阿裂回到自己的住所——冯大海在饭铺附近给他租了一间小屋——洗了脚正要睡觉,窗外传来冯大海的声音:“阿裂,我找你有点事……”月光把他微驼着背的剪影映在窗纸上。
进屋坐定,冯大海直视阿裂的眼睛:“阿裂,冯哥对你怎样?”
年轻的伙计不知老板是何用意,呆望着他。
“有个事需要兄弟你帮忙……”冯大海更犀利地盯着他的眼睛。
“什么事啊?”阿裂木木地问。
“这个,这个,还真不好说……”冯大海面露难色。
“说吧大哥,我一定尽力!”阿裂表情凝重,双拳握紧。
“别,别紧张,也没什么大事……”沉默半晌,又道:“这事只能托付给自己人办……大哥还就信得过你!你勤劳又纯朴,憨厚又善良……”
“大哥,有什么事尽管吩咐就是!”
“好吧……”冯大海仿佛终于下定了决心,他凑近了阿裂,压低了声音:“简短洁说吧,我和你嫂子结婚几年来一直没有孩子,郎中说……是大哥我的问题,今日来找你,就是想拜托你,代我做成这件事,代我完成我的夙愿……你看,你又不是外人,你人好,身体又健康……不知你意下如何?”
阿裂愣了半天,不明所以,圆睁双眼,木木道:“究竟要我做成什么啊?”
“你真是个榆木脑袋啊!说白了吧,就是让你和你嫂子好上,弄怀上身孕!傻兄弟,明白了吗?”冯大海咬牙说出这番话,如释重负。
阿裂犹如遭到重击般连连后退,咚地一声,脑袋撞在门框上:“大哥大嫂待阿裂恩重如山,阿裂岂能做出这等伤天害理狼心狗肺猪狗不如的事啊……”
“嘘……你小声些!不是你想的那样。你大哥我三十多了尚无一男半女,如何对得起列祖列宗!抛开这些,就是邻里说三道四的我也受不了啊!大哥求你了,大哥给你跪下了!”说着伏地便拜。
阿裂忙上前相扶,见冯大海眼中含泪,知道他已铁了心肠,于是也落下泪来,哽咽道:“既如此,兄弟遵命便是!不知该如何做法?”
冯大海喜上眉梢,拉他坐下,轻声道:“绝不能让你嫂子知道是你干的,此事需设计而行……”
水秀不安地望着今晚的月亮——上弦月,不由加快了步伐。她已经走出了镇子,那片枣树林就在眼前了。
每个月的这一天,饭铺打烊后,水秀都要回娘家,去住上两天,这是雷打不动的。她娘家在荒柳村,出镇往南五里路,途中要经过一片方圆里许的枣树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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