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古代混日子,不比现代,现代处处讲究人权,倡导人人平等、男女平等,阶级之分从来没人敢拿到明面上来说。然在古代,皇权代表着一切,任何同皇族沾亲带故的人,都可以发号施令,被驱使劳役的人还不能抱怨。
入静王府的第十三日,静王妃难得好心,放季青宛悠哉几日,不再催促她去找寻玉麒麟。八成是想让她最后快活快活,等到静王回来,不知要如何治她的罪呢。
秋初天空湛蓝,季青宛过了几日退休老干部的生活,每日抬头看看天,低头看看书,偶尔看李侧妃对苏景献殷勤,看府上半大的孩子挂着鼻涕虫乱跑。野史记载,静王命里并无子嗣,直至他因犯上作乱被女帝下令诛杀时,他娶的五位夫人也没能给他生出个蛋。府上乱跑的孩子是李侧妃的侄子,正值顽皮的年纪,爬树掏鸟下池塘抓鱼,无所不能。
这件事教育我们,心思不正的人,是会绝后的。
完全闲暇下来,季青宛有些不适应,她本打算跟在李侧妃的侄子身后,学习爬树的技巧,聊以打发时光,怎奈何李侧妃的侄子不待见她,每每见她,都会躲出去老远。
她蹲在池塘旁偷看李侧妃的侄子抓鱼时,不经意听到他同身旁跟随的丫鬟道:“姐姐你不要同那个穿红衣赏的女人走得太近,二姨同我说过,等二姨夫殿下回来,就会把她杀掉。咱们若是同她走得太近,等到她被杀了,咱们肯定得难过一场。那将是一件残忍至极的事。”
季青宛惊异于他的见解,小小年纪就懂生离死别是件残忍的事,长大了还得了,不得成个旷古朔今的哲学家。另一方面,她对自己颇为同情。她明明还活着,一日三餐照吃无误,静王府里的人就当她死了。这也是一件残忍的事。
捧着卷戏本坐在西窗前翻看,季青宛怅然的想,宛然居久无人打理,不知挂蜘蛛网没,这个月的房租还没给房东,不知他会不会上门讨债,往宛然居的大门两侧挂讨债的横幅。
还有,最后这点尤为重要:苏景嘴巴上结的痂,掉落了没?
思及此,心下泛起莫名波浪,满书页的字皆变成了苏景的俊脸。青年冷是冷了些,但是人品不错,起码她认识的人里头,只有他想到救她出静王府了。
只是有一点她尚且不解,她同苏景的关系只比陌生人深那么一丢丢,没近到能让他不顾静王权威来救她,那么,他救她图的是到底甚么?
十月秋高气爽,大雁列队南飞,庭院中的草末渐渐开始枯黄。隔几日静王回王都,满身风尘尚未卸下,进府后做的第一桩事,便是命府上的管家来传季青宛。
往会客厅赶的路上,管家小心的提点季青宛,“等会儿殿下说甚么,您都顺着他,千万千万别挑刺儿,也别出言不逊。您没寻到玉麒麟,殿下心中肯定有气,您就安安静静的听他发完火,便成了。”
穿过花间小道,季青宛拢拢没来得及束起的及腰青丝,顺从的点点头。
碳黑的木门半开半阖,会客厅一如她初来那日安静,丢根针进去都能听见声音,正午日光照进大厅,厅堂内的状况一览无余。
堂下稀稀拉拉跪了不少人,个个将头低垂着,面上诚惶诚恐,大气都不敢喘一声。几日不见的苏景苏大人端坐在侧座上,手里捧着一盏袅袅生烟的清茶,此刻正无声的拨弄着茶盏盖子。整间正厅唯有他最正常。
她提起长裙裙摆,刚一踏进会客厅的门,静王一拍檀木桌子,黑着脸同她道:“本王外出这些时日,听闻季姑娘并未找到玉麒麟?”
连招呼都懒得打一声了,上来就直击要害,看来果然是十分生气。
她放下裙摆,抬手压平褶皱,不卑不亢的回问道:“王爷这是不信任青宛的表现?”
管家似乎在给她使眼色,示意她老实一些,别同静王对着干。她蹭蹭鼻子,视若无睹。
扶着桌沿坐下,静王斜眼睨她:“并非本王不信任季姑娘,实则事实摆在眼前。”
苏景坐在静王隔壁,不动声色轻嘬嘴巴,将茶盏抵在唇边轻吹,嘴巴上的伤口已然瞧不出痕迹,想来是好了。
门外传来阵急匆匆的脚步声,小常闻讯匆忙赶来,毕恭毕敬的向静王与苏景行过礼,凑到她身边,低声唤她:“主子。”
季青宛努努嘴,小常明了的点头,掏出随身携带的几样东西,一一摊开在苏景饮茶的檀木桌上,拿茶杯压住,防止被风吹走。
风吹门楣吱吱作响,她在吱呀声中走近静王,直视他道:“在我说接下来这些话之前,请静王殿下先让底下跪着的人起来,看他们比我矮一截,青宛有些不大舒服。”
静王定定看她片刻,半晌,阴晴不定道:“都起来吧。”
她屈膝行一个谢礼,转面向静王府的管家,探问道:“管家应当会些武术吧?”
管家和蔼一笑:“季贵人说的哪里话,老奴自小生长在平凡人家,书都没读过几本,更不曾修习过武术。”
她故作不解的蹙起眉头,“不曾修习过武术?若是不曾修习过武术,管家是怎么在短时间内爬过木侧妃寝殿的宫墙,进到她的宫里,并取出妆匣盒子里的玉麒麟的?”
翠玉珠帘随风晃荡,平铺在桌子上的宣纸被卷起一角,哗啦啦发出声响。整个会客厅的视线皆集结在管家身上,有不解,有怀疑,亦有惊异。
管家连忙跪倒,委屈的呼号道:“老奴冤枉,季贵人怎能如此冤枉老奴呢。老奴在府上一直兢兢业业,从未懈怠过,哪里做的不好,竟让季贵人这般侮辱老奴?”
所有做坏事被抓包的人从来不会在一开始承认自己的罪行,总要将证据一条一条数出来,拿到明面上,迫使他不得不认罪。更有甚者,证据都拿出来了,还抵死不认,嘴硬的能砸核桃。
季青宛拿开压在纸上的茶盏杯子,冷冷笑道:“你做的很好,一直都做的很好,尽职尽责,堪是个好奴仆。人无完人,金无足赤,再好的奴仆也会有自己的小心思的。我们来做个假设,假设玉麒麟是管家你窃走的,你熟知静王府的所有人情世故,那么,如若你将玉麒麟窃到手了,一时送不出去,那么藏在哪里最好呢?”
管家低头不语,不知在想甚么,她一鼓作气道:“当然是藏在静王最宠爱的木侧妃那里最好,静王殿下信任木侧妃,宠爱木侧妃,自然不会想到去搜她的宫殿。管家用来藏玉麒麟的那个梳妆匣子,木侧妃一直不曾用过,她嫌金银俗气,不喜欢的首饰都扔进了那个匣子里,搁置在一旁。”
“李侧妃身边的小丫头前一天还看到玉麒麟在木侧妃的梳妆匣子里,为何转天我去搜的时候,玉麒麟就没了呢?若是我没记错,我去找苏先生一起去木侧妃宫殿的时候,管家你也在吧,那时你给苏先生送画画的宣纸。兴许是管家你听到了风声,知道我打算去搜玉麒麟,当时我压根没对你设有提防之心,只当你是个和蔼的伯伯。你赶在我和苏先生之前去了木侧妃的宫殿,取出玉麒麟。木侧妃的侍女去请你来帮忙搜宫的时候,你来的那样快,说明你当时正在附近,还没走远。”
会客厅内鸦雀无声,只有苏景吸溜茶水的声音缓缓在室内流转,季青宛分神扫了他一眼,目光停留在他沾有水渍的唇上零点零一刻。苏景顺着她的视线看回来,眼神里不辨悲喜,季青宛愣了一瞬,慌忙闪躲。
管家的脸上有一抹苍白,强行争辩道:“季贵人分析的很在理,老奴也觉得精彩,只是不曾做过的事情,老奴不能虚妄承担下来。玉麒麟丢失一事,同老奴毫无关系。”
☆、知心意
管家这个无辜卖的不够好,且卖的为时尚早。季青宛提起檀木桌上的宣纸,晃动着抖两下,慢悠悠的递到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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