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在我面前打官腔,我是九全老人耶!还看不清你一肚子坏水吗?”欧阳不鬼一跃跳上供桌,抚着下巴斜睨,“说吧!所求何事?”
瞒不了人的王金贵索性直言,“官位亨通。”
会来此求助的人,通常是事业出了点问题,或是想要大富大贵,三生三世不用工作也能衣食无缺,坐享余荫,他也不例外。
“哼,哼,哼,你菜花……呃,跟苏花公路一样一路通到年底,这几个月是你的政治辉煌期,要好好把握呀!”接着就进入黑暗期。
“真的吗?”王金贵喜出望外,笑得可开心了。
“怎么,你不相信我?”他看相从没出错,打一出生便能算到七十七。
过了七十七还算什么,死期吗?
“信、信、信!您是活神仙,一点小意思请您喝茶。”王金贵一使眼神,助理便意外地送上大礼。
不跟他客气的欧阳不鬼一把收下厚重的红包,朝他肩上重重一拍。“想做什么就去做,别再瞻前顾后了,人生的机会只有一次。”
火花灿烂在一瞬间,转眼即逝。
“是、是,我了解了,我马上推动选罢法修改案,把任期再提高个几年……哈哈!多谢建言、多谢建言,有空到办公室来喝茶。”
“委员……”年轻助理忧虑地低唤,这种自肥的法案民众普遍观感不佳,还是低调一点比较好吧。
“没关系、没关系,九全老人和司徒先生都是世外高人,不兴名利权力那一套,在他们面前不需要隐瞒什么。”反正他们掐指一算也算得出来。
利欲权势薰昏了王金贵平日的精明敏锐,他满脑子想着不久之后会得到多少好处,人在高峰容易得意忘形,他就是犯了这个毛病。
一旦由众人景仰的神算口中得知未来会飞黄腾达,他高兴都来不及,哪会有所顾虑,再三道谢后便横着离开,朝更贪婪的道路而去。
“师父,你毁了他。”如果小心谨慎,他的政治生涯仍有三到五年。
“哈!我是助他早日得道成仙耶!瞧他乐得都快飞到天上去了。”欧阳不鬼跷着脚,一边挖鼻孔,一边抽着红包里的小朋友数着。
“天道运行自有一定命数,急不得也无法缓行,你害了他呀!”唉!他这顽童性子几时才改得了,都一把年纪了。
轻放的竹帘一掀,走出一位清俊温雅、飘逸出尘的绝世美男子,掺杂几根银丝的流泄长发随意披散在肩后,看似随兴,独立红尘之外的超脱,却也给人清润如水的感觉,恰然清爽。
一身洁净清幽的及踝长袍,腰带上系着苍郁深色的磐龙古玉,足下踩的是芦苇草鞋,住在古意盎然的竹屋里,乍看之下会以为他是古代文人,独享一方宁静。
“哼!什么害呀!你这小子会不会说话?!我是帮他快点看破,免得越陷越深,你的卜卦易经是我教的,难道我还算得比你差不成!”一点都不懂事,不能体会为师的用心。
“师父……”要是师妹还在就能说说他了,老是这么胡搞瞎搞,早晚一定出事。
端起置放桌边的凉茶,压下叹息声的司徒离人啜了一口,想起因阴阳镜滞留在宋朝的小师妹,感触良多。
以往还有个人管得住师父的胡作非为、疯癫性子,让他不致失了分寸,无所忌惮的任意妄为。
可是从师妹决定留在新婚夫婿司徒太极身边开始,师父就像山野里的猴子,活蹦乱跳难以约束,有如家中无大人似,越来越像个不给糖就捣蛋的五岁小孩,三天两头不闹上一回绝不甘心。
“别喊我师父,看你一脸不情不愿地,准在心里骂我为老不尊,一脚踩在棺材里怎么还不死,我惹了嫌嘛!”欧阳不鬼板起脸,窝在竹椅搞自闭。
“徒儿不敢。”他当真叹了口气,无奈地以哄小孩的语调说道。
“哪有不敢,为师嚷嚷了老半天口都渴了,你这不孝徒弟居然安逸地坐着喝茶,也不晓得给为师奉上一杯,你呀你!太令人失望了。”养条狗看门都比他有情有义,下辈子若靠他奉养铁定饿死。
“师父。”司徒离人恭敬的低唤。
“干嘛?”他气呼呼地一应,一手捉了把葵花子猛嗑。
“请看你的左手边。”司徒离人不失温润地提醒他。
“看什么看,左手边不过是一杯冒着热气的铁观音,师父的最爱,就说你呀!不会做人,我……啊!烫……烫死我了,你怎么没说这里有杯热茶?”呼!呼!他可怜的舌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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