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少君连忙躬身道:“英雄少年万不敢当,祈少君正是区区……”
伴梅先生大笑道“过谦了,玄一老道好眼光!今日寒舍来了位贵客!”
祈少君诚惶诚恐,只得谦虚道:“客来不速,安敢当贵客二字。”
伴梅先生笑道:“老夫面前不必拘泥,你还是躺下吧……若是觉得闷,那就跟老夫说说,你是怎么会坠下悬崖、伤成这样子的?”
祈少君正待道出始末,只见房门缓缓移开,又进来一个人……
“啊!你?!”祈少君本来已经躺下,一见此人进屋,差点没跳到八丈高!
“小子醒了……”冷冷的、苍老的声音传来,一位美绝人寰的白衣女子,正捧着一个托盘走进房内。
“你你你……是你?!”他目瞪口呆,一副难以言表的可笑模样。
“对……是我……”眼前之人,就是那位不久前,在南阳客栈深夜召见祈少君的白衣女子,在城郊树林里对他猛下狠手的狠辣女子,又和他眉来眼去、合练龙翔凤舞的美丽女子,美如九天仙子、但声音又如此苍老的奇异女子,还令他莫名其妙地输掉小命的刁钻女子,更是令祈少君这辈子每当想起,心房都会颤上两下的冷酷女子~~~而最没想到的是,这位令他难忘的白衣女子,此刻竟毫无悬念地出现在他面前,出现在这个他还不清楚底细的神秘桃源里,可想而知,他此时的表情会是如何……
是的,他呆若木鸡、膛目结舌,下巴也像是脱了臼,就像是有人把一个发霉的馒头硬生生地塞进了他嘴里,许久没有回过神来,心中更是杂乱无章一包草。
伴梅先生转身温言道:“夫人,你来啦……早饭做好了?”
“夫、夫……夫人……??”祈少君想说点什么,可嘴巴就这么僵着了。
是啊,这位白衣女子当日出现在他眼前,就已令他惊诧无比,九死一生之下到了这里,先是遇上了一个面目狰狞的丑陋姑娘,接着又出现了一位宝刀未老的先生,而后又是这位奇异夫人,这一家三口当真是亘古至今,绝无仅有!
他原本就一头雾水,此刻更是如坠五里雾!
伴梅先生笑道:“少侠别紧张,这位是拙荆南居夫人。”
其实祈少君并未紧张,只是感到无比的惊异而已,如此卓尔不群的家庭,也实在令人匪夷所思,不过听伴梅先生一介绍,祈少君倒是先想到了一件事,他恍然道:“我知道了,莫非二位是江湖第一侠侣伴梅南居夫妇?”
伴梅先生晒笑道:“如此称呼,我夫妇二人愧不敢当!”
祈少君赞道:“二位前辈的事迹江湖上焉有不晓?当年,西域魔教七煞教横行一方、无恶不作,二位遂率同当地正道志士一同仗剑除之,此等侠行义举,正是我们这些江湖末学的榜样,又如何不敢当此美誉?”
伴梅先生一鄂道:“这件事情知道的人并不多,你是怎么知道的?”
不待祈少君出言解释,伴梅先生旋即想到,道:“哦,对对对~~~令师当时也在场,告知于你一点儿也不奇怪。”他缓步走到对面桌旁,拿起了放在桌上的龙吟剑,一边端详一边沉沉叹道:“玄一老道才不愧为当世高人,收徒弟也独具慧眼,最近十载,这老牛鼻子总是神龙见首不见尾……对了,他怎么样了?”
他自然还不知玄一最近这些年深居简出,是为了什么……但他却见祈少君垂首不语、神色哀伤,又见身前佩剑到了徒弟手中,已有所悟,问道:“他走的时候,没受什么痛苦吧?”
祈少君道:“痛苦倒也还好,他老人家强提真气助我打通任督二脉,而后就仙游了……此恩此德,我身为徒弟自当永记于心。”
闻听此言,伴梅先生面上闪现出一阵伤感,慨叹道:“是啊,师父的恩德是永远不能忘怀的。”语气虽平淡,但却满含感同身受之意,他又问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他怎会想到散功的?”
于是祈少君将归处灾劫的始末向夫妇二人简述了一番……
伴梅先生缓缓道:“朝……天……宫……”他语声很低,但他吐出这三个字时,隐含的愤怒却人人都感觉得到。
祈少君继续道:“要说真的痛苦,家师唯一到死都未能释怀的,就是在冰冰一事上心存愧疚,临终前,他遵遵叮嘱晚辈好好照顾、保护好她,可惜晚辈颟顸愚蠢、伤害了她,害她负气出走,我此次远行便是为了找她?”
南居夫人轻哼一声道:“总算你还有自知之明。”
所谓自知之明,显然是暗指祈少君那晚轻易就中了她的诡计,结果欠下了她一条命,但倘若她知晓祈少君当时不过是将计就计、投石问路,难以想象这位骄傲冷作的南居夫人会如何反应。
但祈少君却非狂傲之人,绝不会跟妇道人家计较,更不会向她说破,何况一说到冰冰,他早已悲从中来、心如铅捶,又哪里有闲心跟对方纠缠?
不过此刻,他脑中突然灵光一闪,好像想起了点什么线索,于是问道:“夫人,晚辈有一事请教……”
南居夫人切道:“好了,先打住……”然后又走到床沿边,把托盘一放,眼波冷冷地对祈少君道:“你今天已经说得够多了,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赶紧把这些吃了,吃完了睡觉!”
听到这命令般的语气,面对冷峻的美人,祈少君不由自主地言听计从,乖乖地将托盘里的南瓜粥、牛奶和烧饼吃了个干净,然后躺下继续休息……
天已大亮,安静的竹屋里,祈少君再也难以入睡,因为他心头萦绕着太多的疑惑,所以他躺在床上不断地思付着,想把事情给理顺了……
“看来这位南居夫人年岁的确不小了,听这声音如此苍老,恐怕比他夫君还要大出不少,可偏偏像个二十多岁的妙龄姑娘,驻颜之术当真是妙不可言,不知道冰冰会不会也是这样,一辈子青春永驻……唉!我想到哪去了!”
他整了一整思绪,又思付道:“至于伴梅先生,我估计他的年岁应该也不止外表那样,不过好像还是没有他的夫人年长……有趣,明明是夫人比夫君年长得多,可是看起来又是十足的老夫少妻,不过不知道我猜得对不对……”
他果真是聪明决定之人!猜的是一点儿也不错!为什么不错……应该有一个合理的解释他和慕冰之间的异曲同工。
他又思付道:“高人就是与众不同啊,只是想不到,夫君和夫人都是相貌出众的人中龙凤,女儿却生得如此……唉,真是造化弄人!但不管怎样,这一家子救了我的命,我无论如何该报答他们,先养好伤再说……”
想到这里,身上的伤痛使他不知不觉又睡着了……
竹屋外的凉棚里,南居夫人正在晒鱼干。
伴梅先生缓步出屋,上前道:“我说夫人,你不是日日夜夜念叨着,想见见这位仗剑护花的少年英雄,和那位与当年的你如出一辙的绝情仙子么?现在见到人了,怎么回来以后,反而一直像是有心事,问你又不肯跟我说说。”
https://www.cwzww.com https://www.du8.org https://www.shuhuangxs.com www.baquge.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