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有些事情他一直瞒着他的九妹,怕她阻止,虽然她阻止也没有用,不能改变他意志的分毫。他已经慢慢向主战派靠拢。今天来得晚,也是因为去了左相吕怀简的府第。
另外一个原因,便是他心里难过,真的很难过,又不愿意将心底的痛苦说出来,所以有意无意地躲避青盏。
看他不想多说,当着八姐的面,青盏便也不再多问。不过,她隐隐约约有些担忧,总觉得大哥有什么事情在瞒着她。
饭菜备好了,有丫头来请三人去花厅用餐。
淳熙告诉她们,上元节皇家灯宴,皇上特意恩准朝堂臣子可以携家眷前往,问她们愿意不愿意去。
青盏这才恍然,为什么昨天皇上说那句在仲秋夜宴没见过她的话,原来皇家宴会是允许臣子携家眷的。
当二人都表态愿意随同前往,淳熙便挥挥衣袖先行离开了。不久后,青盏与粉烟也相告别离开。青盏并没有回去,而是去了昨天看到大哥的那个亭子。
淳熙果然在里面,此时,他已经换上了月牙白的便装,在这暮色降临的时候,也依然能够辨得清晰。他背对着亭子的入口处,静静地站立着,萧索的背影与面部的儒雅沉静很不相称。
她知道,大哥在勉强,她知道,大哥有心事。
慢慢走进亭子里,青盏一直深深地望着他的背影。与昨天不同的是,他此时是站着的,清醒的,安静的。但是,安静并不代表他不难过,只是意识清醒的时候,不能表达,更是有苦说不出。
慢慢走到里面,轻轻地站在旁边,青盏什么也不说,与他一齐望向遥远的天际。
太近,太关心,太在意了,已经劝不出口,所以,他难过,她便陪他一起难过。
“小妹……”许久,淳熙慢慢转过头来。
青盏静静地望着他,目光无比真诚:“大哥,你有什么心里话,不妨对盏儿说说。”
淳熙犹豫了许久,落寞地摇摇头:“算了,说了,也不能改变……”
既然不能改变,又何必说出来,让自己至亲的人与自己一起担忧呢。
此时,同样难过的绝不止淳熙一人。
靖边侯府内,曲曲折折的长廊之中,白衣盛雪的少年临湖而立。他的手中执了一管碧玉长笛,孤寂高旷的笛音便是由此传出,清冷的月光之下,依然能看得出盈盈绿色。
他的旁边站着一个耄耋老人,斑白的头胡须在夜色中格外的显眼。老者望了少年许久,方才慢慢开口,声音浓重浑厚:“图儿,爷爷知道你喜欢苏文穆的九孙女,让你娶韵宁公主委屈了你。要不,明天爷爷就进宫去见皇上,让他收回成命……”
白衣少年收了玉笛,微微闭上眼睛,心里已是难受的紧。那笑容恬淡的少女,似乎从初见起,便已经印在了他的心里。他没有回头,轻轻说道:“图儿已经接了圣旨,便是同意娶韵宁公主了,爷爷莫要再多说了。”
………【第九十九章 用心须良苦】………
又下雪了,绵绵大雪从腊月二十九的夜里一直飘到大年初一。
状元府地大人少,所以即便是在昨晚的除夕之夜,也算不上有多热闹,与青盏在苏家大院里过得除夕完全是另一种感觉。
黄昏时分,雪依然没有停,簇簇地下落着,没有风,四周一片静谧。
昨天晚上因为是除夕,想要热闹一下,吃过年夜饭之后青盏便让雨水叫来一些家丁丫头在她院子里玩雪,也算是过得开心。现在,院中厚厚的积雪已被洒扫,也扫去了打闹的痕迹,院中又回归了往日的安静。只是刚刚落下的雪片,在地面上积下了薄薄的一层。
坐于秋千架上,青盏眯着眼睛轻轻晃动着身体,秋千便也轻微地荡动起来。落雪飘到她的间,衣上,顺着衣领滑入脖颈,一片沁心的冰凉。
不知不觉间,秋千的荡动幅度便大了,虽然是一点儿一点儿的增大,但还是让青盏感觉出来不正常――这分明是有人在为她摇动秋千。
可是,会是谁呢?
她已经关照过蓝儿雨水,没事不要来打扰她。
轻轻睁开眼睛,看到一张微微带笑的脸,长长的睫毛上荡动着晶莹的雪珠很是美艳动人,分明就是……
“王爷什么时候过来的?”
她怎么没有听到一点儿脚步声?
幸好是他,若是一个想要害她的人,她可能连对方长成什么样子都没看清,自己便已经没命了。
微垂眼眸,提醒自己以后要小心,然后,听到那男人低沉柔哑的嗓音:“刚刚。”
那么近的距离,温热的气息在她耳畔轻轻萦绕,青盏下意识地微转眼眸,便看到那张尽在咫尺的美艳的脸。
压下心底的一丝不安,青盏微微扬起唇角。怪不得祝铭?管他叫“美人儿”,若是一个男子长得比一个女子还要美艳,确实是让人有拿他开玩笑的兴致。
不过,青盏不认为慕容焱是一个美艳的人,他以往给她的感觉也不是,现在这个样子,怕是装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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