隳星闻言笔尖微顿,答道:「凶剑是他给的没错。当时我有两柄剑,一柄是藏有魔性的凶剑,一柄是普通灵剑,只是前者并不为人所知。那日我离开九霄门之前,他说要替我进一步炼剑,便将灵剑取走,只留下了凶剑。」
薛千韶听出他话中含意,不由倒吸了口凉气,他又思虑了半晌,方续道:「……他逼你修魔,还给了你那柄凶剑,九霄门高层竟懵然不知?那莫违的其他弟子呢?」
隳星此时已绘制完咒印解,搁笔之后答道:「我确实也一直想弄明白,九霄门内部对此事究竟知道多少,又是谁在其中穿针引线、推波助澜,才能设下如此天罗地网,将我逼至绝境。」
薛千韶瞠目望着他,却无法在他面上找到丝毫玩笑的痕迹。虽然他早就猜测林家的事并不单纯,却一直认为九霄门乃是仙门之首,总不至于如此不堪,一时有些难以接受。
隳星却神色轻松地将两手向后撑地,身子微微后仰,转头过来笑道:「不过,调查此事也无须着急,左右我都等了这么些年了,也不差这一时一刻。倒是你,可要写信回山报平安?也好让师尊和师兄放心些。」
薛千韶闻言微妙地看了他一眼。心道:你不过是在梦中知道了他们,他们可不认得你,叫得这样亲不别扭吗?
不过他也确实该写信回山。且不论师兄他们担心与否,至少他也得确认徐卓和小十是否平安回到人界,否则心里总是牵挂。于是他也取了纸笔,借矮案一用,认真写起书信。
隳星则在一旁试图驱动咒印解。起先他失败了两回,到了第三次尝试时,才成功施用在自己身上。只可惜,他仿画的咒印解火候不足,未能除尽咒印,造成了些微反噬,使他的经脉又暂时被封住了。
隳星确认过残存咒印的状况后,也没再把衣襟拢回去,随口道了句:「无妨。剩下这些,只需经由下一轮双修的灵力冲刷,便能彻底瓦解了。」
薛千韶刚使用通联阵盘送出了书信,闻言忍不住道:「可以别总是把双修挂在嘴边吗?」
隳星擡起眼看他,挑眉笑道:「心中坦荡,自是没有什么说不得的,刻意避而不谈,反倒更像心里有鬼,薛郎可认同我的讲法?」
薛千韶越听不得,他就越是喜欢说,便又牵起薛千韶的一绺发丝,凑近唇边亲吻后道:「再说我喜欢和你双修,为何不能提?」
薛千韶忍无可忍地瞪向他,可见到他噙着一点笑意望过来的模样,到了嘴边的话却怎样都骂不出口,便抿了抿唇撇开视线,转而道:「……同你这副模样说话,我实在不习惯。」
隳星却答道:「是吗?可我却觉得,你还挺喜欢这副模样的呢。」
薛千韶忽然想起一事,便问道:「说起来,你如今的真容究竟是哪一个?」
隳星收回了手,任他的发丝自指间流逝,淡淡一哂,随口道:「何谓真?何谓幻?你愿意相信哪一个,那便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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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音信
#52。音信
薛千韶听他似乎话里有话,正踌躇言词要再问,一旁的通联阵盘竟在这时有了动静。阵盘上出现一封薄薄的信,下头垫着一整沓的帐册。
薛千韶有些吃惊。他心道:回信来得这般快,难道是太鲲山出了什么事吗?便立即展信阅读。
回信者是代管门派的七师弟,他在信中简短回答目前山内一切安好,徐卓和小十也已回到人界,正在九霄门作客,应该很快就会归返──至此,薛千韶才对两位徒弟的安危放下心。
那么这沓帐册又是怎么回事?薛千韶纳闷着将信往下读,才知原来春末将至,该要给弟子准备夏衣了,七师弟估完这笔预算,又细心比对了往年的帐目,发觉要花的灵石竟生生多了两成出来,只得将一应帐册送来让他过目。
薛千韶放下了信,望着那叠帐册喃喃道:「……才回人界便这般『欢迎』我?又有得忙了。」
隳星也凑过去看过了,便接言道:「这位七师弟竟如此不济事,连这都管不好。」
薛千韶揉了揉额角,答道:「七师弟去年才开始接触内务,不熟这些事也属正常,能想到翻往年帐册比对已经很好了,只是长此以往……若我不在了,又该如何是好。」
隳星捕捉到他的弦外之音,追问道:「多虑了罢。除了眼下的特例状况,你为何会不在?」
薛千韶拿着预算清单迅速过目,正一个头两个大,便随口答道:「即便是修者,又岂能真的长生不死?防患未然而已。」
隳星听完他的答案,仍感觉有几分不妥,但眼见薛千韶已投入事务当中,他也只好暂且按下那点不安。
他从一旁取了枕头躺了下来,听着薛千韶不时冒出的叨念声,诸如「去岁新招的弟子人数」、「合作的绣纺有几位绣娘出嫁待孕,人手短缺」、「今岁灵石折合铜钱的比率」等等杂项,竟觉心中无比安宁,便阖上眼小寐起来。
薛千韶忙了一阵子,刚有了些头绪时,通联阵盘处又悄悄落下一封信。他随手展信一读,没想到信中提及的事,却与夏衣预算全然无关。
信中内容虽短,却如平地一声惊雷。
七师弟转告他,说淮城的鹏来商行稍早传讯来,表示附近的小门派中了奇毒,整个门派的人都灵脉闭锁、迅速衰弱,需要用大量灵米解毒续命,而该门派的灵米储备又恰巧遭到毁损而短缺,供不应求。但临近城镇中,与三大仙门合作的米粮商行,却都不愿蹚这浑水,七师弟才特意来信请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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