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身打扮也就太引人注意了。bjkj66
因此他略加盘算,在一个县镇里歇了下来,卖了骏马,改买一头小黑驴,又买了一套旧衣服,找了个没人的地方换了起来。
第二天从新上路的时候,他已变了一个人。
俊朗的脸上涂了一层黄色,粘上几绺山羊胡子,再加上一身破儒衣,已像足一个落拓的老文士,何况他手中还拿了一个长布招,正面写着“相天下士”,反面是“文王神课”,还起了一个号——“若愚山人”
长剑用破布一裹,搭在驴子后面,手里再加上两根铁简,十足是个走江湖的算命先生,走过一个小池塘,他一面让驴子去喝水,一面打量自己,忍不住笑了起来,可是他确信不再有人会认出他了,因为他自己也不认识自己。
驴子不如马,放开蹄子一天也走不了多少路,幸亏他这头驴还十分神骏,每天多少还能赶个百余里。
连走了两三天,看看已快到临潼,却在一家村店中看见了一个熟人,那人正是“铁掌盖中州”易原的叔叔“天外醉客”。
他倚着一张白木桌子,一口口地直往嘴里灌酒,面前只放着几碟盐豆、碱菜之类的下酒物。
林淇看了心中倒是一动,觉得事情不寻常,因为有两点地方看来不大对劲。
第一,这家伙年纪虽不小,可是红光满面,威严不发自生,然而这一次竟是瘦多了,眼睛也黯然无神,有点病恹的样子,完全不像是上次动手时那种虎虎迫人之态。
第二,上次在交手时,听他们的口气,好像他与“岁月闲人”是时刻不离的,现在居然只有他一个人在此喝闷酒,岂非是透着离奇。
第二点还可解释是“岁月闲人”偶而因事离开一下,第一点却太难解,短短才几天工夫,一个人怎会瘦得这么多……
由于心中怀着太多的诧异与震惊,使得林淇忍不住跨下了驴,慢慢的也踱到另一张桌子上坐下。
这家酒店的生意很零落,除了他们二人之外,根本就没有第三个客人了,可是林淇坐下之后,却没有人上前招呼……
好在林淇的本意也不是要吃喝,只是在盘算着如何上前去搭讪,因此也不在乎,只是悠闲地坐着。
“天外醉客”连喝了好几口酒,同时也不住地用眼瞟看林淇,林淇不去理他,自顾自地坐着,悠闲如故,“天外醉客”好似忍不住了,终于开口道:“先生可是要酒菜?”
林淇装模作样地点点头,“天外醉客”又道:“那恐怕要等很久,这店中没有伙计,只有一个老掌柜的兼理一切,他去办一件急事了,一时间恐怕回不来!”
林淇笑着摇摇头道:“没关系,山人可以等一下!”
“天外醉客”似乎很不愿有人在旁边打扰吧,乃又道:“掌柜的不定甚么时候回来,前面十几里处就是县城,先生何不到城里去打尖!”
林淇微笑道:“不要紧,山人可以多等一下,实不相瞒,山人此刻囊中只剩下几枚铜钱,大概也只够在这村店里坐坐,城里的酒馆太贵了……”
“天外醉客”“嗯”了一声道:“看先生的模样似乎不应该拮据如此……”
林淇装出苦笑,摇摇头道:“跑江湖的人哪个不穷,尤其是像山人这样靠嘴皮子吃饭的,也许三两天都碰不上一笔生意……”
“天外醉客”朝他的那头黑驴看了一眼道:“先生这匹代步倒是相当神骏……”
林淇心中一动,觉得“天外醉客”的眼光果然很厉害,那头黑驴的身价不菲,比普通一点的马还贵呢,骑着这样一头驴,要说身上没有钱,的确是不太容易令人相信,幸亏他脑筋很快,马上就答道:“朋友说得不错,这头畜生倒是值几个钱,可是山人浪荡江湖,四海为家,完全是仗着它代步,三四年来从无一日稍离,因此舍不得将它卖了……”
“天外醉客”点点头道:“先生对于卦理方面一定很精了?”
林淇装模作样地叹了一口气道:“山人自幼即从师习得这门行业,自信对于各种课卦都有一点心得,无论是测字、论相,都很少有不验之处……”
“天外醉客”“哦”了一声道:“先生卦理既然很灵验,求教的人应该很多,怎会落魄如此……”
林淇苦笑一声道:“这就是山人命苦之处,山人遇到问卦的人从来不说假话,一味直言无隐,结果虽然灵验,名声却愈来愈坏……”
“天外醉客”颇感兴趣地问道:“这是为甚么呢?”
林淇长叹道:“因为山人所遇到的一些顾客全是失意的人,卦象所示的结果从无好事,因此吓得一些人不敢再来问事了……他们都称山人为老鸦嘴,开口就是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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