审讯室内,空气中充满肉烧焦和血腥的味道。
韦公公刚才被喂了润喉的药,严璟墨在等他清醒过来,百无聊赖间举着烧红的烙铁,红光反射进他的眼中,猩红阴森。
白林跪在一旁,手里拿着纸笔,严璟墨叫来了白相爷,她也要兑现承诺把脑子里记的东西写下来。
她余光看到他腰间皇城司指挥使的腰牌,严璟墨又换了个身份。
他这样行走在刀尖上收集燕王的罪证,早晚要出事。
她低下头哧笑自己,自身难保竟还有心去担忧位高权重者。
副巡检扫了眼白林,在严璟墨小声禀报道:“大人,卑职觉得此事有蹊跷。那册子,抬人的时候不见着,怎么到了巡检司就出现了?
定是有人趁乱故意塞到这阉人身下的。”
严璟墨慢慢放下手中的烙铁,瞳孔恢复成幽暗的墨黑色,“巡检司被人在眼皮子底下变戏法?这皇城的安全交给你们堪忧啊。”
巡检心惊了一下,吓得刮了副巡检一眼,“大人赎罪,这厮定是看花眼了,还请大人原谅他的疏忽。”
严璟墨面上覆盖着一层寒霜,眼神扫过几个人,最后停留在韦公公身上。蹙眉,似是失去耐心,再次拿起烧透了的铁板直接烫在韦公公身上。
“啊!”撕心裂肺的惨叫声刺得人耳朵痛。
白林眼皮跳了一下,刺鼻的气味让她皱起鼻头,严璟墨跟她记忆里的印象无二,暴戾,狠辣如地狱里的恶鬼。
巡检和副巡检便是看惯了审讯的画面,也被严璟墨这突然的举动吓得大气都不敢喘一声。
“去,给他弄碗吊命的参汤。”
“是!”两个巡检拔腿往外走,生怕晚走一步就得罪了眼前这位活阎罗。
韦公公奄奄一息,睁开眼睛看到严璟墨穿着皇城司的官服,吓得舌头打结,“大人!咳……咳咳,饶命啊!
她,奴才是被她陷害的!”他指着趴在地上书写的白林激动地挣扎着。
白林抬眼看向韦公公,皇城司在调查那案子无人不知,这老阉人明知眼前的情形对他不利却装傻充愣。
他在掩藏着更重要的事情……
这宗案件本不复杂,只是随着调查深入,变得波谲云诡。
事情的起因是京城一个富商的女儿失踪,多方寻找下无果。一日富商看到自己失踪许久的女儿出现在兵部侍郎家的马车上,便去敲了登闻鼓。
案子还没开始查,富商一家人被发现暴尸荒野。
接着,接二连三的老百姓和商贾人家报案丢了女儿,事情越闹越大,大到终于传到了当今陛下的耳朵里。
陛下大怒,亲派皇城司的人严查此事。
案子查到了燕王手下的家臣,却突然断了线索。
报案失踪的女子们,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那富商也被爆出来跟同行抢生意,害过人命,被灭全家恐是仇家报复。
现下这事的风向就变了,民间有谣言传这案子是空穴来风,故意抹黑燕王。
更有甚者传谣言是东宫故意散布出来的,就因着太子残废嫉妒着燕王功绩卓越,怕被取代起了栽赃陷害之心。
皇家对外冷处理此案,那些丢了女儿的家庭发了抚恤金。似乎是想让风波慢慢平息下去。
但白林知道,严璟墨没有放弃,一直在暗中调查此案。
前世,白林在东司送了几个月的尸体去义庄,敏锐地发现义庄登记焚烧的女子数量和实际的不符。
她又发现一些颇有些姿色的女子都没有入过东司的人事薄。
东司在皇城边上,又脏又臭,来这做活的宫人身份杂乱,内侍省基本不管。
这些死了的人丢去义庄一烧,便就毁尸灭迹了。
韦公公是案件其中的一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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