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微亮,公鸡打鸣,堂屋传来陈氏的叫嚷声:“几点了,还不起床做饭,这脑袋让瞌睡虫蛀了不成?作死的懒婆娘。”
陈氏吼完,拿着鞋底噼噼啪啪拍着堂屋的门槛儿。
刘氏昨晚忙着照顾金妍,一夜没敢休息,这会刚打盹,被陈氏大嗓门一顿叫唤,条件反射般坐起了身子,准备穿衣下床。
“娘,你这是干嘛?”金妍在第一遍公鸡打鸣就醒了,很难得听到这样自然的闹铃声,大概也是放松了心情,睡的很好,感觉身子清爽了许多。
“娘今早有点睡过了头,再不去做饭你奶又该发脾气了。”刘氏声音里带着自责。
“娘,不是还有大伯娘跟二伯娘了吗?我这脑仁有点疼,娘帮我揉揉好不好?”金妍卖力撒娇,想把刘氏留下。
要说这脑袋真的是不舒服,里面混杂了太多记忆,安置好它们都费了好大精神,这一大家子桩桩件件的破烂事儿,让金妍气得咬牙切齿,真真的往事不堪回首,堵心,愤怒。
不能再如此窝囊了,金妍的斗志从心底燃烧,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
刘氏俯身摸摸金妍的脑袋,还好体温正常,倒是有点不解一向木讷乖巧的女儿怎么会变得粘人,“妍儿乖乖睡会,娘去把饭做了,你大伯娘她们许久没上灶,怕是都摸不着勺子了。”
金妍只得暂时让刘氏去干活,早饭要是晚了,耽误大家去地里做事怕是又少不了陈氏一顿责骂。
刘氏开了外间的房门,金瑞德也已经起床,每天早上都是自家哥哥去挑水,一大家子人的用水,三个水缸,都是他一个人的活儿,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就他们三房在用水。
金妍无奈叹了口气,把脑子里的所有事情捋了一遍,既然要斗争,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吃完早饭,刘氏趁着大家收拾农具准备下地的空儿偷偷回来给金妍塞了一个黑面馍馍,顺带叮嘱金姝给姐姐端碗热水来。
金姝年岁虽然小,往日在家也没闲着,没事背个小竹筐山脚下捡一些碎草,留着引柴火。偶尔也跟着金妍去打猪草,姐两的性子都怯懦,更怕被陈氏训斥,在家里都是拼了命的做活儿,尤其他们的爹出了意外去世之后,陈氏越发看她们不顺眼。
她们的爹在金家排行老三,叫金武,记忆里的爹长得一表人才,对媳妇孩子都特别疼爱。年轻那会去镇子上干零活,镇上一屠夫家的闺女对金武一见钟情,屠夫家就两闺女,见自家小闺女中意得很,便派人到金家说话,有意想招金武为赘婿。
哪知金武早就有了心上人,就是河阳村的刘氏。刘氏的堂哥跟金武在一个作坊干活,熟识后经常来往,一次去刘氏堂哥家拿物件,碰巧遇见了刘氏。刘氏堂哥见两人甚是登对,便有意撮合,私下偷偷询问了两人的心思。
金武得知刘氏也心悦自己,更是努力干活赚钱,想着早日找人登门提亲。殊不知半路杀出个程咬金,年轻气盛的金武,一口回绝了屠夫家的亲事。
屠夫家底倒是丰厚,为了满足闺女的心愿,拿银两想逼迫金武低头,许诺金武若上门当女婿,给三十两银子孝顺二老。不成想金武倒是个有骨气的,压根不为所动,陈氏看着快到手的白花花银两飞了,气得差点一口老血喷墙上,终究拗不过金武,从此对金武也更是不待见。
后来陈氏得知金武跟刘氏的事情,咒骂刘氏是个狐狸精,勾搭自己儿子,完全就是一个不守妇道的贱蹄子。
他俩的婚事,陈氏完全不同意,金武自己攒钱,找人说媒,像个孤儿一般把刘氏娶进了门,刘氏进门后的日子可想而知,水深火热,好在金武是个有主见的,刘氏在他的庇护下生活还算安稳。
直到两年前,金武干活出了意外,丢了性命。刘氏不知是认了命,还是真觉得自己就是个不祥的人,面对陈氏的磋磨,从来不敢反抗,有些人的心,真不是肉长的,陈氏便是。
临近晌午,刘氏扛着锄头回来,去了厨房,捧着水瓢喝了几大口冷水,活干多了也渴得厉害。
来到炕头,看到金妍身子骨已经利落,眉眼间难得有了一丝喜色。
“妍儿,可是好了?”还是不确定询问了一句。
“娘,我没事了。”刘氏浑然不觉女儿已经换了个芯子,只当女儿先前迷糊了,说话不似从前。
刘氏收拾着炕头的竹篮,对着金姝说道:“娘把这碗拿过去刷了,姝儿一会替娘还给姚二婶子。”
“好。”金姝甜甜的应了一声。
“娘,我去吧,我还想顺道感谢一下姚二婶子呢。”
刘氏看着金妍,心里一股安慰,闺女一夜间长大了。
https://www.cwzww.com https://www.du8.org https://www.shuhuangxs.com www.baquge.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