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半低着头,目光落在脚下那一枚绿头签上。方才那一掷,那些绿头签都胡乱地朝着四
面八方滑开去,这脚下的一枚,却是得力最猛,一直撞到门槛上,又抵不过那一股冲劲
弹力,复又折将回来,最后稳稳地停在她脚下。
上好的山西平遥推光漆,一层一层的漆色剔犀,如今,却经不起这一掷,撞在青砖石
地上,连漆皮都掉落了一角。支离破碎的一点幽青湛碧,嵌在砖地上,寥落地散成一点
残骸。
泠霜微微倾下身子,去将那一枚绿头签拾了起来。
“你从不肯相信于我,从来不肯!!!”段潇鸣本是噙着笑意的面容猛地一敛,朝着
泠霜撕心裂肺地咆哮,道:“你既要如此,那便如你所愿!”言毕,猛地伸手打掉泠霜
手中拾起的那枚绿头签,大步朝外走去,径直走进雨里去。
直到段潇鸣走得连人影都见不着了,王顺才猛然醒了过来,顾不得去看泠霜了,跌滚
着爬将起来,一路喊着:‘陛下!陛下!’追了出去。
泠霜愣愣地看着重新被打落在地的那枚绿头签,一言不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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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什么东西?”她一边闷闷地问道,一边已经动手往他胸口的衣襟袋子里掏去。掏
出了一对晶莹剔透的玉璜。
白玉中隐隐透着青色,触手生温,表面润洁,无涩感,通体也没有沁斑,看起来,该
是新物件,不是古物。
“喜欢么?”他把着她的手,将两半玉璜合在一处,正好是一方完整的玉璧。
周时盛行玉器,珩璜为组玉之代表。珩,佩上飾也,形似磬而小,璜乃半璧,二者常
为组,拆和皆可以为佩,为夫妻和情人之间之信物。
这一对琢玉珩璜,素俭古朴,盘螭绕云,自从他给她的那一日,她便从来不曾离身。
“这个在我身边,便如你在我身边一样。”回去临安的前夜,她亲手从他身上解下这
一枚璜,与她的珩一起,收进掌心,将二者合在一处。
人不离人,佩不离佩。
为何当初,纵使千难万难都可以,而如今,哪怕号令天下亦不能?!
紧紧地将那一枚珩握在掌心里,籽玉的柔泽,暖暖地沁入掌心的温度,握在手里,一
点一点地用力,用力,直到整只手都开始发抖,泠霜却依然觉得握不住,握不住……
咸咸涩涩的味道,从眼眶里流下来,缓缓化开在嘴里,好久好久,她都不曾流过眼泪
了,自从段潇鸣继位以来,她连自己流泪的权利都剥夺了。
外面的雨越下越大,恍惚间听来,一点也不像春雨缠绵哀怨,倒恰似秋雨,萧萧瑟瑟
,淋淋地下着。
作者有话要说:下一章,请允许偶煽情一小下下,煽情,偶已阔别已久阿已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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