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嘴刁,要吃现剥的新鲜,午后议政完毕,总是半躺在她怀里,弃了那包金镶玉的银签儿不用,就着她的手去吃。
每当这时,皇帝总是如淘气的猫儿,濡湿的舌尖沿着指端舔舐而下,激得她浑身酥酥麻麻,情难自禁终是忍不住呢哝一声:“皇上……”
浓情蜜意便顷刻间烟消云散,他放了她的手,在她还没来得及醒过来的时候,抽身而去,徒留熏人的风,缭绕在侧,诉一段曾经的绮丽。
她的手空荡荡地架在风里,不曾叹息,她又剥了一只菱角,轻轻地在唇畔沿着唇线描摹一周,此般眷恋,终是轻轻送进嘴里,唇齿间化开的清甜,着魔一般辗转轻咬,吮着自己的手指……
除了皇帝,只怕这宫里,不会再有第二个人觉得这样的东西好吃。
沉重悠远的脚步声,仿若是从太古间传来,带着黑夜的魔魅,踩在心上,一下,一下,一下……她知道,是他来了……
“太后,霍大人来了!”
“请大人进来!”她放下了手中的梳子。
“臣,霍纲叩见皇太后!”镜中映出他下跪行礼的动作,一板一眼。
慕容桑儿暗自轻笑,这个男人永远都这般刻板。
“大人请起吧!”她还是对镜坐着,并不转身看他。
“微尘不敢!”霍纲依旧低着头,声音沉闷:“不知太后深夜召见,有何旨意?”
“没有旨意,就不能见你了吗?”慕容桑儿轻笑一声,看着镜中的影像。
“太后!恕臣僭越!但是,深夜召见外臣,终是不妥!”霍纲的声音已经不悦。
“我与她,真的很像?”慕容桑儿似乎并未听到霍纲的话,自顾自说着。
“什么?”霍纲一时反应不过。
“我问你,我与她,有几分相像?”慕容桑儿终于转过头来,看着霍纲,清浅一笑。
霍纲愣愣地看着她,一时竟忘了答话。
月亮已经完全沉到了西边,从西窗透过新糊的绿纱,洒在了霍纲的侧脸和背影上。
他跪在原地,抬头望着她。
她坐在镜前,低眉看着他。
“八分。”霍纲竟似乎觉得自己从来没有见过她。先帝怀里那个永远低眉恭顺的女子,那个有着与她几乎一模一样脸庞的女子,而今,全然不是当年模样了。
“八分……”她复又转过身去,对着镜子,细细地看自己的脸,细细地看,从眉到眼,由鼻至唇,一寸一寸,此生,她第一次这么仔细,这么好奇地看自己的脸,因为,她不是在看自己,而是在看她,看那个女子……
她轻轻地附上自己的脸,指腹一寸寸婆娑而过,八分?霍纲此人向来持重严谨,说话留有余地,连他都说出了八分,那,在常人眼里,必是要有十分像了。
“她究竟是个怎样的人呢……”是相问,亦是自问。
霍纲仍旧低头跪着,不答话。她望着镜中一笑,知道,他永远不会回答自己。
有很多问题,她永远也不会知道答案了。
“陛下何日安寝于陵?”她从妆匣里,不经意地随手抽了一支八宝如意金簪。
“三日后。”霍纲答道。
她将金簪握在手里,细细地把玩起来,左手的三指拈着簪尾,右手的掌心抵着簪首嵌着的八宝玉石,一颗一颗,冰冷沁凉,在她的的掌心旋过去,打磨光滑的玉石,滑腻地磨合着掌心的肌肤。
“我要去看皇陵!”她看着霍纲道。
“陛下有旨,任何人都不可以进皇陵,包括您!太后!”霍纲平静地回答,一丝余地也不留。
“呵!她在皇陵,是吗?”她的脸,忽地在月下晕开一抹浅浅的笑,这辈子,她从未这么肯定过。
霍纲猛地抬起头来看她,那张诡异地笑脸,让他猜不出她到底要做什么。
“我一定要去看皇陵!”她又重复了一遍,仍旧那样笑着。
“先帝有旨……”霍纲千年不变的刚毅脸庞,瞬间有了表情,那句还未说完的话,被眼前的景象生生地噎了下去。
他怔怔地看着她,半身浴在月华里,手中握着那支八宝如意金簪,朝自己脸上划去,仿佛是划在木上,纸上,而不是划在她自己脸上,一点没有犹豫,一点没有疼惜,就那么在右脸上拉出一道三寸长的口子,血瞬间溢了出来,在一盏残灯的弱光下,不是猩红的颜色,而是暗黑,狰狞可怖的暗黑色。
“我要去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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