梨先雪听到江洛洛三字,目光一凝,低头掩饰惊讶背后满溢的怨毒。那两个女人竟然没死?
“江洛洛与其师妹凌淼淼私逃下山,不知所踪,宗门派我寻她们的踪迹。”
“望剑主告知二人下落,若剑主亦不知,可否指点此舆图出处?”
来自剑宗的修士言辞足够和缓,但照羽仍旧摇了摇头。
何复言不解:“剑主是不知,还是不方便告知?”
照羽道:“舆图是一对师姐妹相赠,二人姓名我已不记得,至于她们所在,不可说。”桃源村是一切开端,是隐世之地,不该被太多人打扰。
“不可说吗,既然如此,晚辈也不强求。”见照羽答得毫不迟疑,何复言也知道多问无益,便主动找台阶下。
“她们两人自幼在宗门中长大,性情单纯,如今在外漂泊也不知道是吃了多少苦。”他摇摇头,“他日剑主若有缘与她们两人再遇,可否为剑宗带一句话?”
“便说,盗剑一事宗门不会再追究,然叛逃宗门,当除名废功。”
照羽应下。
梨先雪冷不丁开口:“梨花定情,信物交换,誓言已许。我梨先雪自诩从未有做过对不住凌师妹的地方,相识至今更是对她予取予求百依百顺。她却一声不吭不告而别,与旁人盗取门中至宝,撕毁婚约叛逃下山。玄清剑派从未出过叛徒,如何当真有了叛徒,琨瑶不追究,紫微不追究,连羁羽剑主都不追究。”
他抬起头,目光扫过何复言、慕临川以及其余剑宗弟子,最后看向照羽。
“先是凌沧洲对琨瑶弟子偏私,再是多情剑主弟子对紫微亲传偏私,更荒唐的还在后面,堂堂羁羽剑主,高高在上,承载剑宗荣光,不与浊世同流的人物,竟然偏私妖族,将偌大人族万花之宗拱手让与一个妖族。”
“立身已偏移正道,剑宗如何能称仙道魁首?琨瑶灵脉难接,羁羽剑断不可续,便是天意注定,惩戒尔等。”
慕临川冷哼一声,当即剑指划出,要教训这口出狂言之人。
然一把剑鞘劈来,截断他发出剑气。他意外回头,却看见是不知何时回庭院的黎未曦一手握剑,一手做抛掷状。“师叔?”他讶然,“此人几番诋毁宗门,当受教训!”
黎未曦没理他,神情严肃地穿过人群来到梨先雪面前,握住回转剑鞘撩起梨先雪垂落的衣袖。众人惊见梨先雪的手臂上布满米粒大小的黝黑瘢痕。密密麻麻的瘢痕如细虫时而蠕动,慕临川骤然见此景象面色雪白,几欲呕吐,虽然强装镇定,但攥着百里弦歌衣袖的手竟也颤抖起来。
何复言上前两步将两人连同其他剑宗弟子一起挡在身后,皱眉观察梨先雪的手臂,不确定地道:“这是魔气浸染?但方才他动用灵力时没有任何征兆,就连我的清净剑也没有感应。他怎么瞒过在场那么多人的?”
见到这瘢痕,脸色前所未有的凝重的黎未曦沙哑声音:“是用嗜魔砂喂养绝岭沙蛊,再经过魔修秘法催生的寄生蛊虫,母蛊不动,子蛊沉眠,除非探脉搜魂否则无法察觉此物存在。一百二十三年前西陵部的新崖郡三日血案,便是这嗜魔沙蛊造成。被唤醒的子蛊只需要接触到被炼化灵力,就可以不断繁殖,灵力主人便会被此蛊寄生。他出言讽刺,处处挑衅,是要你们对他出手,从而传播这蛊虫。方才你们谁和他动过手?”
何复言难以保持从容神情:“我和阿耽都与他交过手。阿耽是傀儡之身,我是用清净剑的剑壳控制他,应当无恙。但从他离开兰台书院开始,一路上多与人接触,入道缘后更是门客如织,那些人可会被寄生?”若真要数,这波及的范围太大,也太不可控。
黎未曦转身抓住何复言的手,灵识毫无顾忌地冲进何复言经脉,一寸寸扫过。三轮过后,一无所获,就在他稍微松出一口气的时候,忽然听到有人开口:“在天灵。”
这声音无端给人信任感,黎未曦下意识将灵识伸向何复言天灵处。天灵是罩门所在,早就严重不适的何复言再难按下反击冲动,扬手拿出一柄匕首,用刀柄撞开黎未曦。他注意着不要触碰到黎未曦,一边又喝道:“未曦,你冷静点!现在重要的不是我,是这个蛊虫究竟何时发作,这子蛊是何时被唤醒!”
黎未曦却已经在一触即分的照面中看见盘踞在何复言天灵处是一点黑色。
梨先雪这种情况,子蛊恐怕早就被唤醒。
新崖郡尸横遍野的惨状历历在目,他猛然看向方才出言提醒的照羽:“剑主,您能察觉嗜魔沙蛊,可有克制之法?当年新崖郡之灾是受鬼王相助方可解决,但此蛊一旦唤醒发作极快,即便有天风灵舆与,与传送阵,也难以及时赶到鬼族深处寻鬼王救治。我听说朝前辈懂医毒之术,可能解此蛊?”
照羽却道:“他不能出手。”
黎未曦闭上眼。
照羽看向梨先雪:“能瞒过我的感知,你接触过天道?”
自黎未曦脸色沉下之后,梨先雪就一直在笑,笑得很自在:“剑宗行事狂妄,悖逆天意,如今被我这小人物算计,岂非因果报应?剑主,您觉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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