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海神算子瞧着许兆畿写下“许霆昊”三字,沉吟片刻开口,“这个名字笔划极佳,大爷当初取名时肯定算过,霆昊二字天上有日有雨,大有一统乾坤之豪气,但需提防的是,日雨侵袭时需有林木布疋物事加以遮荫抵挡免损自身福份,小公子将来良配,姓氏中以有木或有布疋为佳,当然若能两者兼备自是上上之选!”
“有木?有布疋?”许兆畿和李管事又开始猛搔头。
“楚”一旁的许霆昊淡淡然开口,第一次开始正视起眼前一身白髯的南海神算子,老人家炯炯目光让他想起一个一直想留住他的人,一个姓“楚”的男人。
“小公子果然聪明!”南海神算子呵呵—笑。
许兆畿执着手上抽出之签号寻着签诗,上头短短四行字——
木目水聚群向南,
赤色枝头争荣发。
壮士低身隐草轩,
五载春秋易稚颜。
“这……这……”许兆畿搔得头发都快掉光,“敢问仙翁!这是什么意思?”
“木目水聚群向南,”许霆昊开口,“指湘南,第二句指红叶,壮土低身隐草轩指的是‘庄’宇,至于最后一句……”凝目望向南海神算子的眸光难掩兴味。
“这签诗意思是我的贵人就在湘南红叶庄,而必须在红叶庄待满五年方可化除此劫!”
“请问仙翁,小儿此解可对?”许兆畿恭声下问。
“照字面而言,小公子解释得十分吻合,但信与不信端看个人,毕竟要肯放手与独子分离五年不是易事,只是有时候双方若命格中有所相克,分离一阵子躲过劫数也是不得不从的。”海南神算子浅浅一笑道:“大爷不妨与夫人、公于商议后再作决定,倒不一定非要信小老儿的话。”
许兆畿转身拉着妻儿及李管事移了几步。
“老爷子!”许夫人先开了口,“这神算子样样说得神准,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我可不要在回洛阳的途上再来一次惊魂!我只有昊儿一个儿子,绝不允许任何可能伤了他的事情发生!”许夫人一向柔顺,这是第一次她强烈表达自己的意愿。
“五年!”许兆畿反不如妻子洒脱,他有些许犹豫,“你真忍心跟昊儿分开那么久吗?”
“老爷呀!”李管事插话,“眼光看远,五年后少爷也不过才二十,忍一忍便可得到一家子后半生的顺遂,更何况,神算子没说五年里您不能见少爷,大不了有空便上红叶庄小住便能见着儿子了!”
“昊儿!”许兆畿专注地望着儿子,“爹想听听你怎么说,毕竟这是有关你未来的事,你年纪虽不大,但爹对你有信心,我相信你的抉择,更何况这个决定尚涉及你未来择妻一事,爹要知道你的想法。”
许霆昊淡然,“孩儿一切听从爹娘决定,您二人定会帮孩儿作个最好的决定!”
“乖儿子!”许夫人泪眼婆娑,轻揽着已高过她一个头的许霆昊,“娘知道你懂事,娘真是不舍,但为了你好,你可得好生忍个五年寄人篱下!”
“对了!”许兆畿猛一击掌道:“红叶庄楚恩公共有三个女儿,方才神算子并未言明哪位才是我许家未来儿媳妇呀!”急急转身,仙翁二字尚未出口,却发现人影已杳然无踪,什么桌子、旗子压根没了影,许兆畿张大嘴与妻子、管家对望无语,要不是几人同时亲眼所见,真要怀疑只是梦境一场!
“果然是个神仙!是个神仙!”许兆畿摇摇头喃喃自语。
“盼曦阁”是红叶庄大小姐楚盼兮的绣阁,三岁起便酷爱针黹的她,央着楚夫人为她请了个湘绣师傅授她针法,十二岁的她已经可以独立设计构图完成一幅幅栩栩如生的精致绣品。
这会儿,楚盼兮垂着螓首安坐在绣架前一针针地轻巧绣着布帛。
“再加只雀儿!再加只雀儿!”楚怜兮跳上跳下地绕着楚盼兮及她的“观音净水图”,直嚷着要大姐添几针绣上只喜雀。
“小妹别闹大姐了!”楚倩兮叹口气道,搁下手上专注着的曲谱,大姐爱刺绣,她迷恋的是乐曲歌谣,弹得一手好琴,惟独小怜儿,这小丫头啥都没大兴趣,最爱的只是捣蛋。
“大姐的‘观音净水图’是要给娘贺寿用的,这绣画庄严肃穆要挂在佛堂,大姐有她的分寸,你别乱了套,昨儿嚷着要加乌龟,今儿又要添上三只喜雀,这些配衬事物占了大幅布面会乱了主题的。”
“二姐,加乌龟是祝娘长寿,三只喜雀是代表咱们三个丫头捎来喜讯耶!”九岁的楚怜兮理直气壮地伸直腰杆坚持她的看法,“其实最好是连观音都改一下。”
“观音要改?”
“改成‘观音送子图’才是娘的最爱!”楚怜兮窃笑。
“大小姐!大小姐!”门口跌跌撞撞地奔来楚盼兮的贴身丫环桃儿,入了房见着二小姐三小姐都在,她吁了口气神秘兮兮地道:“二小姐、三小姐都在正好,桃儿听到这大消息同您二位也有干系呢!”
“算了吧!”盼兮一心全搁在眼前针线上,连眼皮都没抬起,“你这丫头一点事儿便大惊小怪得很,能有什么大消息让你知道而我们却没听说的。”
“大小姐别小看了桃儿。”桃儿挺了挺胸膛道:“这事儿真的是个大消息,现咱们红叶庄大厅里正坐着前次老爷救回的许老爷一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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