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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辑风情(第1页)

参天的古树

那是一栋独立的别墅,我住在二楼的一间卧室。卧室的窗户很宽大,窗玻璃明得有如同无。然而这样的窗户却不挂窗帘。我只需躺在床上,便把窗外的景物看到了。窗外挺立着一些参天的古树,那些古树多是杉树,也有松树、柏树和白桦等。不管哪一种树,呈现得都是未加修饰的原始状态,枝杈自由伸展,树干直插云天。一阵风吹过,树冠啸声一片。一种宝蓝色的凤头鸟和一种有着玉红肚皮的长尾鸟,在林中飞来飞去,不时发出好听的叫声。我看到的更多的是举着大尾巴的松鼠,它们在树枝间蹿上跳下,行走如飞,像鸟儿一样。松鼠是没长翅膀的鸟儿。它们啾啾叫着,欢快而活泼。它们的鸣叫也像小鸟儿。树林前面,是一片开阔的草地。和草地相连的,是蔚蓝色的海湾。海湾对面,是连绵起伏的雪山。

把目光拉回,我看到两只野鹿在窗外的灌木丛中吃嫩叶。它们一只大些,一只小些,显然是一对夫妻。我从床上下来看它们,它们也回过头来看着我。它们的眼睛清澈而美丽,毫无惊慌之意。墙根处绿茵茵的草地上突然冒出一堆蓬松的新土,那必是能干的土拨鼠所为。雪花落下来了,像是很快便为褐色的新土堆戴上了一顶白色的草帽。

是的,那里的天气景象变化多端,异常丰富。一忽儿是云,一忽儿是雨;一阵儿是雹,一阵儿是雪;刚才还艳阳当空,转瞬间云遮雾罩。雪下来了。那里的雪花儿真大,一朵雪花儿落到地上,能摔成好多瓣。冰雹下来了。碎珍珠一样的雹子像是有着极好的弹性,它打在凉台的木地板上能弹起来,打在草地上也能弹起来,弹得飞珠溅玉一般。不一会儿,满地晶莹的雹子就积了厚厚一层。雨当然是那里的常客,或者说是万千气象的主宰。一周时间内,差不多有五天在下雨。沙沙啦啦的春雨有时一下就是一天。由于雨水充沛,空气湿润,植被的覆盖普遍而深厚。树枝上,秋千架上,绳子上,甚至连作门牌的塑料制品上,都长有翠绿的丝状青苔,让人称奇。

那个地方是美国华盛顿州西南海岸边的一个小村,小村的名字叫奥斯特维拉。我和肖亦农先生应埃斯比基金会的邀请,就是住在那个环境优美的地方写作。过去我一直认为,美国是一个发达国家,也是一个年轻国家,不过到处都是高楼大厦,没有什么古老的东西。这次在那里写作,我改变了一些看法,发现古老的东西在美国还是有的。美国虽然年轻,但它的树木并不年轻,美国不古老,那里生长的树木却很古老。肯定是先有了大陆、土地、野草、树木等,然后才有了美国。看到一棵棵巨大的苍松古柏,你不得不承认,美国虽然没有悠久的人文历史,却有着悠久的自然生态历史。而且,良好的自然生态就那么生生不息,一直延续了下来。这一点,看那漫山遍野的古树,就是最好的证明。

出生于本地的埃斯比先生,为之骄傲的正是家乡诗一样的自然环境。他自己写了不少赞美家乡的诗歌,还希望全世界的作家、诗人、剧作家、画家等,都能分享他们家乡的自然风光。在一个春花烂漫的上午,和煦的阳光照在草地上,埃斯比突发灵感,对他的朋友波丽说:咱们能不能成立一个基金会,邀请全世界的作家和艺术家到我们这里写作呢?埃斯比的想法得到了波丽的赞赏,于是,他们四处募集资金,一个以埃斯比命名的写作基金会就成立了。基金会是国家级的社团组织,其宗旨是为全世界各个流派的作家和艺术家提供不受打扰、专心工作的环境。基金会鼓励作家和艺术家解放自己的心灵,以勇于冒险的精神重新审视自己的写作项目,创作出高端的文学艺术作品。

基金会成立以来,在过去的九年间,已有苏格兰、澳大利亚、尼泊尔、加拿大、匈牙利等六七个国家和地区的95位作家、艺术家到奥斯特维拉写作。他们都对那里的居住和写作环境给予很高评价,认为那里宁静的气氛、独处的空间、优美的自然风光,的确能够激发创作活力。

我由衷敬佩埃斯比创办基金会的创意。他的目光,是放眼世界的目光。他的胸怀,是装着全人类的胸怀。他的精神,是真正的国际主义的精神。有了那样的精神,他才那么给自己定位,才有了那样的创意,才舍得为文化艺术投资。他的投资不求回报,是在为全世界的文化艺术发展做贡献,在为人类的精神文明做贡献。埃斯比的举动堪称是一个壮举。

1999年,埃斯比先生逝世后,波丽继承了他的遗志,继续发展基金会的事业,不断扩大基金会的规模。基金会扩建基础设施的近期目标,是每年至少可以接待32位作家、艺术家到那里生活和写作。波丽一头银发,大约七十多岁了。她穿着红上衣,额角别着一枚蝴蝶形的花卡子,看去十分俏丽,充满活力。她对我们微笑着,很像一位慈祥的老奶奶。她在互联网上看到对我们的介绍和我们的作品,向我们深深鞠躬,让我们十分感动。

由中国作家协会推荐,经埃斯比写作基金会批准,我和肖亦农有幸成为首批赴奥斯特维拉写作的中国作家。一在树林中的别墅住下来,我就体会到了那里的宁静。我们看不到电视、报纸,也没有互联网,几乎隔断了与外界的信息联系。那里树多鸟多,人口稀少。我早上和傍晚出去跑步,只见鸟,不见人;只阅花儿,不闻声。天黑了,外面漆黑一团,只有无数只昆虫在草丛中合唱。在月圆的夜晚,我们踏着月光出去散步,像是听到如水的月光泼洒在地上的声音。写作的间隙,我平躺在客厅的沙发上,看着挂在凉棚屋檐下由道道雨丝织成的雨帘,一时不知身在何处,宁静而幽远的幸福感从心底涌起。不能辜负埃斯比写作基金会的期望,亦不能辜负那里优美的自然环境,在不到一个月的时间里,我写了一篇短篇小说,两篇散文,记了两万多字的日记,还看完了三本书。

我们刚到那里时,杏树刚冒花骨朵儿。当我们离开时,红红的杏花已开满了一树。

2009年3月26日于美国华盛顿州奥斯特维拉村地球婆

第一次见面,我对她有些不恭。当我知道了她的身份和她家的经济情况,地主婆三个字从我嘴里脱口而出。她不懂中文,我叫她地主婆,反正她也听不懂。其实她听懂了也没什么。她家有农场,有大面积的土地,养有成群的牛、羊、鸡,她又是家庭主妇,我叫她地主婆也算是名副其实,不带什么贬义。不知为何,我看她的形象也像是地主婆的形象,因为她的脸颊格外的红,红得像搽了胭脂一样。我仔细瞅了瞅,她并没有搽胭脂,她脸上的红不是表面的,是深层次的,像是太阳晒出来的,是太阳红。

她是美国华盛顿州的一位普通家庭妇女,名字叫格尤。格尤在一个小教堂里遇见我们,知道我们是应邀到美国写作的中国作家,就决定请我们吃饭,吃烤鸡。她特别说明,鸡是她自家养的。好呀,我们肚里正缺油水,有人请我们吃烤鸡,我们求之不得,当然乐意。

格尤家的别墅建在一处开阔的草地上,别墅对面不远就是蔚蓝色的大海。成群的白鸥在海面翻飞,景色十分壮丽。我们来到格尤家的别墅门口,格尤还没出来,门开处她家的小狗却率先跑了出来。让我感到惊奇的是,小狗从未见过我们,却像是看到久别重逢的老朋友一样,对我们这般友好。它把尾巴举着,像举着一束鲜花。它把“鲜花”快速摇着,在向我们表示热烈欢迎。

外面下着小雨,颇有凉意。而室内壁炉里面的木柴在熊熊燃烧,带有松柏香味的温暖像是一直暖到我们心里。格尤家的厨间如同一个酒吧,是开放式的。我们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就可以看见格尤在厨间忙活。据说格尤有五个孩子,四个儿子,一个女儿。最大的孩子24岁,最小的孩子才4岁。我们不知道格尤的年龄,她至少有四十多岁。美国的妇女肥胖者居多,一进入中年,体态就有些臃肿。格尤是一个例外,她下穿牛仔裤,上穿高领毛衣,头发挽在头顶,一副很精干的样子。看得出,格尤是一个热爱劳动的人,劳动使她容光焕发,也让她身手矫捷。格尤的厨艺不错,她烤制的嫩鸡黄朗朗的,外焦里酥,的确很好吃。我们用刚刚学到的两句英语,一再向她发起恭维,夸烤鸡的味道太棒了,她的厨艺太棒了,她本人也太棒了!格尤对我们微微笑着,一再说谢谢,谢谢!

我注意到,格尤的性格是内敛的,她的笑优雅而有节制,好像有一点羞涩,还有那么一点忧郁。格尤的睫毛长长的,眼睛是蔚蓝色的。当她的眼睛向下看时,长长的睫毛仿佛给秋水一样的眼睛投下一片阴影。我隐隐觉得,格尤有话要对我们说,但因语言上的障碍,她的话没能说出来。话没能说出来,她像是怀有心事一样。格尤的生活如此优裕,还有什么放不下的心事呢?

过了几天,格尤又让人给我们捎话,要请我们看一个电视片。我们问是什么电视片?捎话的人说,可能是美国的一个风光片吧!格尤家的农场在另外一个挺远的地方,她独自驱车一百多公里,特意请我们看电视片。在看电视片之前,格尤再次请我们吃饭。她打听到我们爱吃面条,给我们每人煮了一碗热腾腾的汤面。晚上八点,电视片准时播出。所谓电视片,原来是电视台播放的一档节目,是一个纪录片。纪录片的内容,是展示全球气候变暖之后南极冰川融化的过程。冰川本来是一个巨大而美丽的整体,现在却烂得千疮百孔,到处都是空洞。那些空洞都很深,深得像无底洞一样。拍摄纪录片的人需要穿上防滑的冰鞋,腰间系上很长的尼龙绳子,才能下到深洞的半腰。冰洞的壁上也有洞,那些洞口正哗哗地向外蹿水。如果冰川也有血管和血液的话,那些蹿水恰似冰川的血管破裂流出的血液,让人触目惊心。冰川连绵起伏,像一座座山峰。由于冰川融化,基础遭到破坏,“山峰”轰然倒下,倒向大海。当冰川坍塌激起排空的海浪时,那悲壮的一幕给人一种毁灭之感。无数座冰川倒向海里,就把海平面提高了。海水大面积涌向人类赖以生存的土地和家园,于是人们纷纷逃离。

纪录片看了一半,我就知道格尤的用意了。我悄悄回头看了看格尤,见格尤看得十分专注。她手上端着小半杯红葡萄酒,看片子期间,她就那么一直端着,像是忘了喝。她表情凝重,看到紧张处似乎还有些惊悚。看完纪录片,格尤通过翻译告诉我们:我知道你们是作家,会写文章,希望你们写写环境保护方面的文章,呼吁全世界的人都来爱护我们的地球,保护我们的地球。格尤终于说出了她要对我们说的话,她看着我们,神情是那样恳切。我当即表态说:好的,好的,我们一定尽力而为。

我们生于地球,长于地球,日日夜夜在地球上生活,一分一秒都离不开地球。可作为地球上的普通居民,有多少人真正关心过地球的现状呢?有多少人对地球的变化忧心忡忡呢!也许我们觉得地球太大了,大得我们心里装不下它。也许地球离我们太近了,反而觉得它离我们很远。也许我们对地球太熟悉了,对太熟悉的事物我们往往不愿多看它一眼。格尤不是这样,在格尤眼里,地球好比是她家的一只皮球,她要经常把皮球摸一摸,拍一拍。地球好比是她家的一只宠物,一只猫,或一只狗,她对宠物宠爱有加,不允许别人对宠物有半点伤害。宠物若有一个好歹,她会很心疼的。格尤以地球为己任,她的胸怀是真正胸怀全球的胸怀。

须知格尤并不是什么官员,也不是什么环保专家,她只是一位普通的家庭妇女,或者说她只是一个农妇啊,她不愁吃,不愁穿,地球的冷暖关她什么事呢?格尤不,她就是要把地球和自己联系起来,就是要关心地球的事。我们习惯说天塌砸大家,格尤会说,天塌砸我。我们说天塌大家顶,按格尤的负责态度,格尤会说,天塌她来顶。知道了格尤的环保意识和对地球的责任感,我对她肃然起敬。我不该叫她地主婆,应该叫她地球婆才是。

2009年4月29日于北京和平里

在雨地里穿行

那是什么?又白又亮,像落着满地的蝴蝶一样。不是蝴蝶吧?蝴蝶会飞呀,那些爬在浅浅草地上的东西怎么一动都不动呢!我走进草地,俯身细看,哦,真的不是蝴蝶,原来是一种奇特的花,它没有绿叶扶持,从地里一长出来就是花朵盈盈的样子。花瓣是蝶白色,花蕊处才有一丝丝嫩绿,真像粉蝶展开的翅膀呢!放眼望去,大片大片的花朵闪闪烁烁,又宛如夜空中满天的星子。

我们去的地方是肯尼亚马赛马拉野生动物保护区,保护区的面积大约是四百平方公里。在保护区的边缘地带,我注意到了那种大面积的野花,并引起了我的好奇。在阳光普照的时候,那种野花的亮丽自不待言。让人称奇和难以忘怀的是,在天低云暗、雨水淅沥之时,数不尽的白色花朵似乎才更加显示出其夺目的光彩。花朵的表面仿佛生有一层荧光,而荧光只有见水才能显示,雨水越泼洒,花朵的明亮度就越高。我禁不住赞叹:哎呀,真美!

北京已是进入初冬,树上的叶子几乎落光了。地处热带的肯尼亚却刚刚迎来初夏的雨季。我们出行时,都遵嘱在旅行箱里带了雨伞。热带草原的雨水是够多的。我们驱车向草原深处进发时,一会儿就下一阵雨。有时雨下得还挺大,大雨点子打得汽车前面的挡风玻璃砰砰作响,雨刷子刷得手忙脚乱都刷不及。这么说吧,好像每一块云彩都是带雨的,只要有云彩移过来,雨跟着就下来了。

透过车窗望过去,我发现当地的黑人都不打雨伞。烟雨朦胧之中,一个身着红袍子的人从远处走过来了,乍一看像一株移动的海棠花树。待“花树”离得稍近些,我才看清了,那是一位双腿细长的赤脚男人。他没打雨伞,也没穿雨衣,就那么光着乌木雕塑一样的头颅,自由自在地在雨地里穿行,任天赐的雨水洒满他的全身。草地里有一个牧羊人,手里只拿着一根赶羊的棍子,也没带任何遮雨的东西。羊群往前走走,他也往前跟跟。羊群停下来吃草,他便在雨中静静站立着。当然,那些羊也没有打伞。天下着雨,对羊们吃草好像没造成任何影响,它们吃得专注而安详。那个牧羊人穿的也是红袍子。

我说他们穿的是袍子,其实并没有袍袖,也没有袍带,只不过是一块长方形的单子。他们把单子往身上一披,两角往脖子里一系,下面往腰间一裹,就算穿了衣服,简单得很,也易行得很。他们选择的单子,多是以红色基调为主,再配以金黄或宝蓝色的方格,都是鲜艳明亮的色彩。临行前,有人告诫我们,不要穿红色的衣服,以免引起野生动物的不安,受到野生动物的攻击。我们穿的都是暗淡的衣服。到了马赛马拉草原,我看到的情景恰恰相反,当地的土著穿的多是色彩艳丽的衣服,不知这是为什么。在我看来,在草原和灌木的深色背景衬托下,穿一件红衣服的确出色,每个人都有着万绿丛中一点红的意思。

我们乘坐的装有铁栅栏的观光车在某个站点停下,马上会有一些人跑过来,向我们推销他们的木雕工艺品。那些人有男有女,有年轻人,也有上岁数的老人。他们都在车窗外的雨地里站着,连一个打伞的人都没有。洁净的雨滴从高空洒下来,淋湿了他们绒绒的头发,淋湿了他们的衣服,他们从从容容,似乎一点儿都不介意。我想,他们大概还保留着先民的习惯,作为自然的子民,仍和雨水保持着亲密的关系,而不愿与雨水相隔离。

在辽阔的野生动物保护区,那些野生动物对雨水的感情更不用说了。成群的羚羊、大象、野牛、狮子、斑马、角马、长颈鹿,还有秃鹫、珍珠鸡、黄冠鹤等等,雨水使它们如获甘霖,如饮琼浆,无不如痴如醉,思绪绵长。你看那成百上千只美丽的黑斑邓羚站在一起,黄白相间的尾巴摇得像花儿一样,谁说它们不是在对雨水举行感恩的仪式呢!有雨水,才会有湿地,有青草,有泉水。雨水是生命的源泉,也是一切生物生生不息的保障啊!

我们是打伞的。我们把精制的折叠雨伞从地球的中部带到了地球的南端。从车里一走下来,我们就把伞打开了,雨点儿很难落在我们身上。有一天,我们住进马赛马拉原始森林内的一座座尖顶的房子里。雨下了一夜。第二天早上,彩虹出来了,雨还在下着。我们去餐厅用早餐时,石板铺成的小径虽然离餐厅不远,但我们人人手里都举着一把伞。餐厅周围活动着不少猴子,它们在树上轻捷地攀援,尾随着我们。我们在地上走,它们等于在树上走。据说猴子的大脑与人类最为接近,但不打伞的猴子对我们的打伞行为似有些不解,它们仿佛在问:你们拿的是什么玩意儿?你们把脸遮起来干什么?

回想起小时候,在老家农村,我也从来不打伞。那时,打伞是奢侈品,我们家不趁一把伞。夏天的午后,我们在水塘里扑腾。天忽地下起了大雨,雨下得像瓢泼一样,在塘面上激起根根水柱。光着肚子的我们一点儿都不惊慌,该潜水,还潜水;该打水仗,还继续打水仗,似乎比不下雨时玩得还快乐。在大雨如注的日子,我和小伙伴们偶尔也会采一枝大片的桐叶或莲叶顶在头上。那不是为了避雨,是觉得好玩,是一种雨中的游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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