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悉的相机闪烁,晃动的白光。
她自己一个人,将自己隔绝在沉默。
*
陈萱宁坐在对面土丘上,警方临时搭的棚子里。
如潭水般讳莫如深的表情,沉稳得好似丝毫不受影响,刘边清拍拍他肩膀,安慰说:“陈医生是个坚强的人。”
不,方夏瞬时否决,这不是坚强。
反而糟糕得要命,怎么可能有人还沉浸在前一秒的美好里,后一秒便能无动于衷地接受美好粉碎。
方夏担忧的目光频频望向她,更远处,项洲边踱步边缓着心神,阳光时不时冒头,怎么样都赶不散屋子内的无限阴冷。
“方夏,你觉得这是廖雪梅(廖姨)吗?”陆诚问。
静默了一会儿,他凝神地注视着窗外陈萱宁,虽然这很残忍,但是根据身为警察的视角,方夏回答,“是,她是。”
“你们别嘟囔了,是不是的存疑,我立马回警局,争取今晚出结果。”王珂橘插嘴道。
“行,辛苦。”陆诚说道。
“我们再看看现场,找找线索。”回头瞧见方夏仍然维持注视陈萱宁的姿势,“你要相信她。陈萱宁是谁啊,她一定能挺过来的。”
郁郁葱葱的绿色布满连绵起伏的山脉,旺盛的生机勃勃,隐约蔚蓝的天,一块两块洁白蓬松云朵,那么适合结伴出游。
各种鸟雀藏身山林啼鸣,叽叽喳喳、叽叽喳喳,真是好不热闹。
古道上因为各式各样理由而停留驻足观看的好事之徒,八卦的心,永远都止不住的趣味好奇。
从前,陈萱宁还可以姿态高傲的点评几句,可这次,这些一张张讶异、猎奇、兴致勃勃的人脸,都化作了利剑,一柄柄没入她心口。
可明明,那本不是她该承担的痛。
破烂的砖屋,角落密布的蛛网,每一步都能扬起一层灰尘,方夏和陆诚戴上医用口罩,各自分开探索。
一平四十几的小屋子,分开睡房和正厅两部分,厨房和厕所都挤在室外一处另造。
廖姨被发现在正厅,方夏走进睡房,而陆诚出门绕了个圈,检查起屋外的灶台。
水龙头打开尽是一股脑的锈水,冲不干净的尘埃积淀,旁边一堆快被雨水自然腐朽的木柴,看上去已许久未动。
廖雪梅失踪了近一年,而她的屋子内出现一具尸体。
面目全非,岁月的侵蚀,那只是一架骷髅,虽然已有设想,但严谨的陆诚并不会就这样结论。
抬头,远方的山涧每一片叶片都清楚,群山压得人忽然致郁,陆诚结舌,说不出话。
睡房也就是卧室,不过一张窄床,大紫大红的纷繁花朵的棉被,亦是厚重灰尘裹挟的一部分。
方夏小心翼翼,带着对房屋主人的尊敬,所有行动都轻和又礼貌,不置任何打扰。
没有关于廖姨失踪的线索,没有关于前屋中命案的线索。没有两事相连的线索,方夏仍留存希冀。
一步一步绕过了窄床,显出隐藏的一角犹如被百万只老鼠啃食得凌乱斑驳,蟑螂的异味和虫卵的肆虐,翻腾而上的胃酸差点呛到他。
床头掉漆的木柜,方夏定睛,隐隐约约的似乎灰尘厚度不一,有什么隐匿?
隔着口罩,他捂住口鼻,伸手捞出了目的物,正面“阅读精品书籍”,背面一串手写字,四角破损,是一枚书签。
——“世间的恶啊,隐没在不设防的善里。”
方夏的心脏“咯噔”一声,是……“8·24特大刑事案”!
那么……
从卧室的小窗户,目光去追寻陈萱宁,可惜视野不佳,只捕捉到她部分侧脸。
安安静静地叹息着她的方向,云层散开,阳光不会灿烂。难道,凶手真是冲她而来?方夏想。
鬼使神差的藏起了书签,拍了拍衣角沾上的灰尘,一抬头,又是原来苦恼神色。
陆诚正对着方夏走近,“有发现吗?”满脸严肃问道,方夏摇了摇头。
“我也没有,那……先收队?”陆诚瞧见已收队的物检科顺路捎走了项洲,踢踢地面,“你与陈医生,允许你迟点归队,我先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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