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日负暄,我坐在园中靠椅上,品茗阅报,有百花相伴,暂且贪享人间瞬息繁华。美中不足的是,抬望眼,总看见园中西隅,剩下的那两棵意大利柏树中间,露出一块楞楞的空白来,缺口当中,映着湛湛青空、悠悠白云,那是一道女娲炼石也无法弥补的天裂。
——《树犹如此》
*
我从来不以为自己会输。
可等那些背叛,赤裸裸地摆上我面前餐桌时,我难捱的刀叉迟迟无法从容落下,才好像有了一丝真切的体会。
也是啊……这场如水月般的梦境合该结束了。
……
“哥!你帮帮我。”
狼狈的谢澄亭屈跪在冰凉凉的地板上,掌心合拢,毫无形象。
苦苦哀求的额头蹭了满怀尘埃。
“呦,怎么能让咱们的大律师待在这呢?嗤嗤嗤嗤嗤……”忽然一声女音娇羞地掩嘴轻笑。
光影朦朦胧胧,一道曼妙,水蛇腰的女人缓缓靠近,烟杆勾起谢澄亭的下巴,挑逗审视的眼神,眯着像在看一盘精致可口的菜肴。如同花苞似的舌头舔过皎白的齿冠和赤红的唇珠。
谢澄亭厌弃的往旁侧一让,离开打量视野。
女人又轻笑出声,“呦,原来下跪求人的大律师还会这么有傲气啊。”
“幺儿,你先进去。”
“好。”女人毕恭毕敬地微微颔首,收了妖娆妩媚的走路方式,很快便隐入一道门内。
谢澄亭跪着朝前方几步,裤料摩擦着粗糙的地板,“哥。”
虔诚乞求怜悯的模样,发丝凝固成银针一根一根插入发麻的头皮,右边的病服溅了半身满满当当的泥泞。他也很轻蔑此时的自己。
卑微到尘埃里,抛却所有自豪、自重,只愿求取余生苟且。风光几两,恍如昨夜。
他现在,不过一条丧家之犬罢了。但比起活下去,尊严,又算什么?
“哥,你帮帮我。”重燃希冀渴念的眸光,一握闪烁的幽暗萤火,星星点点,或许高涨燎原之势。
寡言的男人张口是一副嘶哑嘲哳的嗓声,“澄亭,不是哥不帮你,是组织已经决定放弃你了,明白吗?谁都不敢违背他的意图,你说对吧?”
谢澄亭:“……”
……凭什么?凭什么?!
“我可是组织第一批成员啊,为什么大家都要听他的?凭什么?凭什么,放弃我……”
喃喃自语。
固步自封喋喋不休。
什么都没了,什么希望都没了,可能你能感受到我的痛苦,但那也不过一分一毫的绝望,翻涌的苦水差点就要吞噬、淹没过我肢体。
呵。
谢澄亭慢慢起身,久跪的膝盖还有些僵硬,腿脚直发麻。他冰冷地看着对面。
呵。
忠心的走狗。
粉碎了一地的骄傲,他只是在黑暗里勉强支撑住了堪堪拼凑的脊梁。
“呵呵呵呵……你们不觉得你们也会有这一天的吗?哈哈哈哈哈哈……”谢澄亭狂笑着而去。
潦草的笑声中尽带轻松。
“清醒的疯子。”原地门后,一把折扇遮唇的女人客观点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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