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狸面具”恭敬立在少年身侧,负手把着折扇缓缓启口,“少主何必与他们仙族之人多费这番口舌?他们明摆着是想寻个由头名正言顺与我魔族决战,打好了算盘想以此主宰六界不说,还能博得一番美名,为此竟牺牲了一整宗门数千弟子,真是够阴毒。”
“休要妄言!你们魔族惯会以小人之心夺君子之腹。”
罗飒撑着灵泽仙伞眸含盛怒,紧紧攥着伞柄握至骨节发白,抬臂指着脚旁堆叠成山的尸首,
“谁做的便由谁认,矢口抵赖,倒打一耙,只会为你们更添一分卑鄙。”
向琅上前两步伸手将罗飒拦在自己身后,望向垂花门屋檐下面色阴鸷的少年,“少主?你父亲是魔尊?”
“是。”少年双眉狭细而长,低低沉在眼帘之上,说话时总习惯挑起一边。
向琅略略颔首,“既如此,你回去告诉他,六界不需要主宰,你我两族都该明白这个道理。还有秋阳宗之事,倘若当真是魔族所为,我们仙族绝不会轻易揭过。”
“上仙本事这么大,何不自己去与魔尊进言?我与少主怕是没那趟闲工夫的。”
“狐狸面具”嗤笑一声,转眸看着少年道:
“少主其实不必与他们多费这趟口舌,为寻一由头连自己族内的子弟都下得去手,其阴险狞恶可见一斑。依我看,仙门这次怕是吃了铁秤砣要与我们魔族决一死战了,与其坐以待毙等着被偷袭,不如主动出击先打他们个溃不成军。”
少年闻言挑着眉无话,反放眼扫视石台上密密匝匝的仙者,毒蛇般的目光轻而缓地略过每一片混白仙袍。
“你们既敢回来,又为何不敢认下呢?”詹烟俯身拾起片面具碎块扔至少年靴边,“证据确凿,你们打算何从抵赖?”
那瓣红白相间迎着曦光被抛成一弯弧度,少年的视线随之缓缓沉落在自己足边细细凝了两眼无言。
“烂成这副模样,你们说是什么便是什么。”“狐狸面具”见状抱手嗤笑。
凌厉剑风倏然袭来,穿过十四宗门直直朝桫椤殿垂花门下的两道身影劈去,银光闪过,那两片身影却如池面遇波澜般化为圈圈涟漪四散不见。
殷无恙执剑立在顷刻间变得空空荡荡的屋檐下四顾几番,“是幻影?”
景衍华迈入垂花门下抬手搭于他肩宽慰,“十四宗门云集于此,他们不会敢在这时现出真身的。”
“当真可惜。”殷无恙收起剑,摇头轻叹,步履匆匆旋身跨回石台上,衣袂急急掠过正激烈商议着对策的人潮隐入重重人影中闪烁远去。
“走那么急,有恶狗在后边追似的。”郑希堪堪步至桫椤殿前便被骤然转身的殷无恙碰在肩侧撞了个踉跄,稳住身形信步垂花门下打趣。
“秋阳宗一事后续棘手,他难免有些心绪烦乱。”景衍华勉强勾唇一笑,随即踏上石台沿着尸堆凝眸细瞧一圈。
江如温在掌中摊开方帕子,正蹲身拨开截截断肢残骸在血沫中挑拣四分五裂的面具,寻得一块便包入帕中。
景衍华见状踩着腥黏“血海”步入一地残骸中,俯身抓起掉落进一只断手掌中的最后一块面具碎片递到她面前,“你拾这些做什么?”
“仙族弟子的尸首旁不该留沾染魔气的秽物,我拿去丢了。”少女仰头嫣然一笑,接过那块面具碎片放入帕中系结扎紧,转身循着殷无恙消失的方向绕过满地肉碎疾步而去。
“一个个的都走那么急。”罗飒止住凑近搭茬的步伐,拧脖望着少女清风般刮走的背影搔头。
“许是看不惯这血流成河的场面,难免呆不住。”景衍华沉着脸瞪他一眼,暗道亏得何皎皎已随柳未辞前去狐族历练不在此处,否则他们两个三个通通撂手便走,他可再憋不出第三个借口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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