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迟满心疑问,却无暇多问,扶着曾遂跌跌撞撞地往外走。
翻墙是没力气了,好在荒宅年久失修,围墙到处都有坍塌。
莫迟搀着曾遂,很快找到一处倒塌的墙角,莫迟先扶着曾遂,让他从断壁上翻了出去。
等曾遂扶着外墙站稳在地,莫迟才摇摇晃晃,手脚并用地爬了出去。
曾遂此时还有心思说笑:“哈、哈哈……我可从未见过、见过你这么狼狈的模样……你就是凭这样狗爬似的身手,杀了舒白珩的吗……哈。”
莫迟一步不让:“你也不差,在缙京城里被人打成这个惨样,也不知当年从焉弥人手里活下来的。”
曾遂笑得扯痛了伤口,紧皱起眉急促地呼了几口气。
莫迟扶起他,紧贴着墙边,磕磕绊绊往前走去。
曾遂只觉嘴里一股腥味,硬着头皮咽下涌上来的血,又被恶心得干呕了几下。
手心伤处的疼痛已经不足以让莫迟变得更加清醒,迷香带来的昏沉之感铺天盖地而来,他就像踩在泥淖中的人一样,每一步都软得像踩在沼泽里。
曾遂呼了几口热气,断断续续地问:“你……你要带我……去哪儿?”
“临台。”莫迟的话吃力得像是从嗓子眼里挤出来的。
曾遂微微偏头,看向他的侧脸。
莫迟的身影和多年前的场景慢慢重叠在一起,那也是个寒冷的冬天。
不,不对。
曾遂在心里摇了摇头。
也可能是他记错,焉弥那个鬼地方,一年四季都冷得要命,也许不是冬天,是个秋天也说不定。
那天的风也同今日般冰寒刺骨,刮得人脸皮生疼,十五岁的莫迟就这么扶着他……
不,应该是背着他……嘶,怎么记不清了。
曾遂神识飘忽,记忆力好像也丧失了不少。
这可不是好迹象,他想,但那时,他远比今天伤得更重。
他靠在莫迟瘦削的肩膀上,只觉得胸口被他凸起的肩胛骨硌得发疼。
莫迟那时的身量比现在还要瘦一些,这么消瘦的一个人,却一路把他从焉弥军营拖回了柘山关。
后来,曾遂来到缙京后,狼狈到要在街上要饭之时,有那么一刻也怨恨过莫迟。
如果莫迟当年没有救他,他是不是也能落个死后威名,能被众人当做英雄祭拜,而不是被他们弃如敝履。
可现在……
“莫迟……”他咳了几嗓子,声线都因为失血失温而颤抖:“莫迟……当年忘了说,救了我这条命,多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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