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听到“外头”俩字,沈夙媛不自觉地坐直背脊,她眼神冷凝,定定地看向那小太监。
小太监咽了咽口水,一副才喘过气的样子:“宫外来了人,说今日皇上无法回宫了……好像途中有人行刺皇上,皇上受了伤,身子不宜走动,暂时不能回来。”
她一阵恍然,很快问道:“……伤得怎么样?”
“信上说……伤到了肺……但具体情形不详,不过伤势据说已经缓过来了,喻公公特意让奴才来禀报皇贵妃娘娘,说让娘娘您安心,想来修养几日,待皇上能下地走动,就会立即回宫。”小太监总算是说完了,他紧张地咽唾沫,似是不敢抬头看她的脸色,然而沈夙媛并没有如小太监所想象中那样惊慌,反而十分镇定地让他退下去,就是表情冷了点。
“就只是让你来传话吗?”
小太监一时太紧张,都忘记喻公公还交给他一封信,这经由沈夙媛一提醒立刻就记起来,连忙从兜里把信笺拿出来,上前交到她的手上。
她接过来,打开一看,目光飞速地游览,眼神闪烁不定。
小太监在旁边战战兢兢的等着,终于,沈夙媛沉着一张脸放下了信笺,她的语气波澜不惊:“此事不要声张,懂么?”
“奴才明白,奴才万万不敢声张出去。”
这样大的事儿,就算他不声张,再过些时辰,宫里上下恐怕都会知道,不过既然皇贵妃此时吩咐下来,小太监自然顺着她的话连声应道。
“退下吧。”微凉的声音响起。
小太监不敢逗留,立马撒腿儿就离开了。
林嬷嬷在外头听到这话,等人一走就忙不迭进来,白了一张老脸,忧心重重:“……这怎么会出这种事?皇上身边不是有许多护卫么,怎么会……”
正当林嬷嬷碎碎说着时,沈夙媛从床边站起来,脸色沉凝:“嬷嬷,准备一下,我要出宫。”
“娘娘……你要出宫?这擅自离宫……”
“我本就不是什么循规蹈矩之人,嬷嬷难道忘了?”沈夙媛微微抬起下巴,眼神轻瞥,露出一点苍白的笑意,她抿起薄唇,眸光一转,看见铜镜里那张妆容美艳的脸,用手抹了抹唇上的胭脂红。
是怎样的假象让她一点点都忘记自己的本性了?
呵……她本来就不是固守成规,能被束缚的人,天底下最大的人都管不了她,她想去哪,又有谁拦得住?她现在要去找个男人,说好一周后回来,却失了约的男人!
“收拾一下,立即出宫。”她下了定论。
林嬷嬷见她势在必行,再一想皇上临行前还同郡主恩…爱有加,眼见人就回来了,不想竟横生错节。她心中暗自摇头,罢了,郡主什么性子她还不清楚吗?她将沈夙媛镇静自若的表情看在眼里,心里莫名有种欣慰和感叹,郡主到底还是以前那个肆意张狂,随心而为的模样让人瞧着舒服啊……
就这样,林嬷嬷拾掇好行囊,以轻便为主,带上足够的银两,把宫里的事情都交给玉莹处理,和她特意叮嘱几句后,就同一身便装的沈夙媛出宫前往朱炎养伤的泰州。
她们日夜兼程,不到半日功夫,就到了泰州。
沈夙媛没有第一时间就按着信上给出的地址去找朱炎,而是先找上了泰州地带的最高执行长官李太守,这皇上遇刺此等大事,发生在他管辖的地域之内,若要计较起来,判他个管辖不当,抄了他的府邸都是成的。故而朱炎出事,李太守自当动用兵力,保驾护航,必然做到方方面面的全妥,那看守肯定森严地连一只苍蝇都飞不进去。然她的身份不好公开,如今只好要借李太守一用,以她在皇上跟前的话语权,李太守自然不敢得罪她,她也不用做飞行贼,偷摸着避开这群护卫去看朱炎。
皇上这一遭已让太守大人心惊胆战,圣上养病期间,他是把老本都要捞出来献上去了,家眷都为这无妄之灾整日里烧香拜佛,乞求皇上赶快好起来,这小地方经不起如此折腾啊!
然这惊吓还没完。
那日,他正处理完琐事,和他的妻儿正用膳,忽然就闯进来一个带刀护卫惊慌失措地跑进来,把李太守吓了一大跳,他拧着眉,听得来人传报说外头有一女子闯入,其武艺高强,三两下就放倒一片人。
这两日本就为皇上的伤情日夜难眠的李太守惊呆,心道现在人都这么强悍了,随便都能上街砍人,轻而易举就闯入太守府,还有没有王法,还能不能让人安生了!
其实若放在往前,这太守府还不一定那么好闯,然后皇上一出事,太守大人就自发成为护草天使,兵力倾涌而出,生怕不能把圣上养伤的府邸给围成蚂蚁窝,太守府自然缺人看管,这不,让人一路攻进来都不带停留喘口气。
沈夙媛也没费多大气力,她用招取巧,这些蛮力的护卫自是不能和她比,再者,她既然要来,自然是准备周全,什么迷药痒痒粉啊,但凡能让人武力全失又能控制在不伤人的范围内的东西,她都让林嬷嬷带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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