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她面带忧色,问香芝道:
“只你一人,玄军少说也有千人,如何救得出司徒陵?”
香芝笑道:
“你放心,你只需按计划拖住玄王即可,我自有后援。”
她这才明白过来,难道她口中所说的后援,竟是祁郸军吗?
辰霜脊背倏地泛上一股寒意。
那么,眼看叱炎在帐外精心布置的兵阵,他似是早有预料。连玄军大乱,他自己重伤的消息都是故意放出去迷惑人的。
他早已布下天罗地网,只等对手来钻。
连司徒陵会被营救,竟也是被叱炎他算计在内的。
原来,这本就是一场狼王的狩猎。
可她一时怯懦,没能拖住叱炎,司徒陵和香芝,又该如何脱身?此时怕是已经凶多吉少。
她忍不住想要起身出帐,一撩开帐门,就有卫兵死守,挡住了她再进一步。
他们并排持刀,如铜墙铁壁,对她齐声道:
“还请贵人回帐。殿下有令,外边战乱,您不得踏出帐子一步。”
她徘徊不定间,耳边又传来宴海冷飕飕的忠告:
“你知道越少越好。此计若有意外,切记保全自己,莫要被叱炎发觉异样。你这颗棋子,若是被看破,便是百无一用了。”
大局为重,辰霜只得又退了回去。
帐中仍如方才一般漆黑一片,她无心点烛,独身一人来回踱着步子,时不时会有血肉横飞的断肢被投影在帐布上,惊扰到沉吟的她,刚风干的脊背又被吓出一身冷汗。
不知过了多久,夜沉如水,时间如无边际的夜幕一般无觉无尽。
辰霜听到帐门被猛然掀开的“哗啦声”。她抬头一望,与满面是血的叱炎四目相对。
男人眉眼锋利,几近绷裂的玄衣上尽是泅染的血渍。
她疾步走了过去,行至半路,已被飞奔而来的男人紧紧抱住。
他在她耳边气喘吁吁,低低喃道:
“我回来了。”
辰霜见他如释重负地舒然一笑,心下却是猛地一沉。
他回来了,赢了,那么输的,便是长姐了。
她不自觉后退一步,脱离了他的怀抱,却又被他牢牢拽在了掌心。他朝她走近一步,面带疑虑,缓缓拂去她额上的冷汗,问道:
“你怎么了?”
辰霜闭上眼,紧紧蹙着眉,努力平复着呼之欲出的心跳,道:
“无妨。只是吓到了。外面刚才是什么人?”
她错开他的身,从案上倒了一杯水递给了他。
叱炎缓了一口气,拆解下袖口上随意绑在伤口上的鲜红布条,去接递过来的杯盏,道:
“有人想要故意引开我来劫囚。我已尽数歼灭。”
辰霜拿着水杯的手抖了一下,叱炎眼疾手快,伸手接住了即将掉落的水杯。
杯中清水自杯沿溢出少许,余下的在杯底回晃,惊惶不定。
辰霜错开叱炎略带狐疑的目光,轻声道:
“方才一直有人想要冲进来,我实在有些害怕。”
叱炎望了一眼帐布上一大片飞溅的血迹,伸手揽住她,抚慰道:
“没事了,有我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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