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耳畔只听水声,不闻人语。
辰霜轻咳一声,打破了沉寂,矜持地笑道:
“上巳节真是热闹非凡,我已好久没如此尽兴。”
叱炎看向湖面的头回过来偏向她,面上也渐渐浮动起浅淡的笑意,回道:
“你若欢喜,年年可带你来。”
辰霜饮酒的手顿了一顿,垂下了眼眸。
此时,石亭外走过一对母女,女儿不过及膝高,梳着两个总角髻,手里举着一个漂亮的兔子花灯,奶声奶气地对她阿娘道:
“今日的上巳节是我这辈子最开心的一天了。”
她阿娘慈爱地摸了摸她的头,柔声道:
“阿嫣,以后每天都会像今天一般快快乐乐的。”
辰霜目送二人远去,不经意地问道:
“你可有过此生最快乐的地方,是在哪里?”
叱炎没有回答,只是抓起酒坛饮了一口。
他一生最为快乐的地方?
他有的。那个地方存在在他的脑海,他的梦里。
只可惜,他连那个地方的名字都不知道。
梦中的长街高台,金身法相,还有身旁身着喜服与他拜了天地的女子。
真实得不像是梦境。
“一拜,风调雨顺。”
“二拜,花好月圆。”
“三拜,天作之合。”
一步三叩首,终成夫妻。
他牵着那个不知名女子的手,在浩汤的人流中一同走过灯火纷繁的长街。在梦中不过是一瞬的光阴,他却好像已和她共度了一生。
不过只是一梦风月,仅此而已,怎可与人道。
况且,他并不想她知道,他梦里那个红衣女子的存在。
叱炎眸光一暗,幽深的眼底倒映出她眼尾那颗动人的泪痣,道:
“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活在当下,此刻眼见的,才是真实的欢愉。”
辰霜听他的话语,如闻余音袅袅,似是有了几分醉意。她仍觉口渴,抬起酒瓶往口中灌,却只品到几滴清液。
她将酒瓶打开来倒置,猛地甩了甩,内里又滴出几滴来。
酒瓶是真见底了。
走路走得太疾,甜酒又不解渴,竟被她一口气喝空了。
辰霜不自觉皱了皱眉,偏过头一望,瞄到了男人手中的酒坛,晃晃悠悠的,被他两根长指勾着。
凭什么她喝不得?
她起身,步子有些发虚,目光中只有那坛酒,朝它走去。
虚浮的脚踝被什么东西一绊,她身体失衡,向前一扑,毫无意外地落入了那个温热的胸怀。
她没有爬起来,直接趴在他身上抬手勾上他手中那坛酒,想要夺过来。
“松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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