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的匕首只离厉鹗不到三寸,厉鹊蓦地翻腕一划。
这招“玄乌划沙”厉鹊在这等危境使出,且夹上了“金刚掌力”,只听得“咔折”一声,匕首竟自他手指拂处折断。
蓦地又是一条人影冲出,看样子是想协助老人,厉鹗冷哼一声,右手一吐,一声惨叫,那老人已被打出一丈以外。
那在空中的人来不及救助,只急得大叱一声,刷地倒窜下来,扶起将要倒地的老人。
总算厉鹗手下留了情,老人只吐出二口鲜血,仍能勉强立在地上。
四周的英豪都为这突起的事故惊得呆了,反而止住了嘈杂的惊呼。
厉鹗虽逃过大险,但却也惊出一身冷汗,怒气勃勃地说道:“老夫与阁下无怨无仇,何以要下此等毒手?”
那老者勉强喝道:“厉贼,我与你誓不两立,不共戴天,还说没有怨仇——”而后又喃喃自语一阵,再喝道:“今日天下英雄毕集,老夫如不把你的贼盗行为抖出来,死也不能瞑目!”
说着又似发狂般对厉鹗等道:“老贼,十五年前天绅瀑前的事你们还记得么?嘿嘿!你们都是大英雄,这等小事怕早已忘了,老衲余忠对当时情形却是历历如在目前!可怜我那主人惨死,十几年来却让你们消遥法外。天可怜见,今日我主人后代长成,我只恨方才没有刺死你这老贼,但是自有取你命之人——”
群豪一听原来是天绅瀑前的事,顿时联想到十五年前中州怪杰单剑断魂吴诏云的一段公案,不觉立时寂静下来。厉鹗想已知道是何事,脸色不由铁青。
要知昔年单剑断魂吴诏云惨死天绅瀑前,天下虽无人不知,但明白其中细节的却少之又少。
老者见群豪静了下来,用极其怪异而又极平静的声音说道:“老衲余忠本是吴大侠吴诏云的家仆,十五年前,五大宗派遍邀武林同道赴岱宗论剑,那时吴大侠年方四十余岁,自是不甘示弱,便准备出发赴会!”
“那时吴大侠有一个快乐的家庭和六岁大的儿子,不幸吴夫人却在生子后第二年死去。于是照顾儿子的工作便由我余忠办理,那孩子活泼聪明之极,确不愧为吴家后代。”
他说到这里,痛苦的脸上渐渐露出一丝笑容,像是在回忆着那昔日的时光。
群豪主要是要听吴诏云的死因,这时却听那余忠尽说些不关要紧的话,不觉微微诧异,但也无人出声。
那余忠顿了一顿,陡然大声对厉鹗等道:“老贼,你看清楚点罢,这便是吴家的后代吴凌风,也便是你们的催命者——”说着一指身边扶住他的少年。
厉鹗脸色铁青,右手已按在剑柄上,但以他的身份,岂能够在众目炯炯下一再向一个武技极低的老人下毒手?
余忠想是神情太己激动,忍不住张口吐出一口鲜血,颤抖着道:“吴大侠号称单剑断魂,五大派有哪一个能够是他对手?是以吴大侠自负得紧,孤身前往,连兵器‘断魂神剑’也都没有带去!”
“五大宗派的本意大概以为吴大侠绝不会赴约,那知吴大侠血气方刚,真的如时抵达。他这一到,天下第一剑必是非他莫属了。五大宗派起了恐慌,于是便想出一个极其卑鄙的手段!”说到这里,神情甚是激动,咬牙切齿,愤慨已极!
“当时老衲和吴大侠一同出山,吴凌风寄托在一个友人家中。那是剑会的前一天,吴大侠和我一同在天绅瀑下散步,五大宗派的掌门人一齐来到,吴大侠似不愿我在身边,便叫我立到一旁去,但老衲怎能放得下心,是以迟迟不肯走开,吴大侠见五大掌门人已近,向我喝道:‘你若认我是主人,就快快离开。’我只好躲在一旁的大石缝中。”
“五派的人手是厉鹗、赤阳、苦庵、谢星和凌空步虚卓腾卓大侠!哈哈!我没有记错吧!”
厉鹗冷然哼了一声,心中却在想如何制止他说出来。
余忠继续道:“吴大侠很客气的迎着五人,五人却非要分胜负不可!老夫当日若非听主人话躲了起来,必也遭了毒手,岂能此刻来抖露你们的臭史?”
“众人说个不了,终于说僵动手,苦庵上人首先说出斗内力,吴大侠自然答应!”
“但比武的方法是五人中选出四人和吴大侠一人对掌,另一人在旁做裁判,以卅数为计,哼,真公平!”
“吴大侠不知对方鬼计,傲然出掌,五人中只有卓腾未出掌,在一旁计数。数到第廿下时,吴大侠已微居下风。”
“须知卅下为时虽暂,但是四个掌门人都是一等一的内家高手,吴大侠又能持得住实已不凡。”
“吴大侠蓦地双目一睁,内力陡长,顿时扳回平局。这时已数到廿一、二,卓腾卓大侠好像有什么事不能考虑决定,脸上阴晴不定,但终于做一个坚决的表情,刚好这时也数到第卅,当时我不懂为什么卓腾会做出这个表情,但后来我明白原来是五人的鬼计,想乘吴大侠正在全力使为的时候,由卓腾偷袭,但卓腾倒底是正道中人,没有作出此事。”说到这里,群豪都惊呼一声,厉鹗等人都铁青着脸,不发一言!
老人却继续道:“吴大侠一跃而起道:‘内力己领教,不知五位还要赐教些什么?’”
“厉鹗等人大概是不满卓腾没有实行他们这种下流的勾当,是以都狠瞪了他一眼!”
说到这里,群豪都发出惊呼,但大都不能置信。
余忠的中气越发衰弱,吴凌风缓缓地拍着他的背,轻轻唤他不要再勉强支撑下去。
余忠微微摇头,用更微弱一些的声音道:“卓腾脸色微变,但厉鹗却转向吴大侠,要求比试剑术,吴大侠号称河洛一剑和单剑断魂,其剑上造诣可想而知,当然五位掌门人也不会疏忽这一点,是以五人合击!吴大侠断魂剑并不在身,仅削一根树枝做剑,和五大宗派的掌门人斯杀!”
“这一战是老衲一生的仅见的恶斗,五人所布的剑阵甚是怪异,好像专门是守,但却守得有如金桶铁壁!”
“吴大侠吃亏在宝剑不在手中,一枝树枝究竟有所顾忌,是以很想抢夺五人之一的兵刃,但五人的功夫都是一等一的,那会上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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