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郎,你快走,离开这五常县。”
徐问心中一片苦涩,望向年不过四旬便已一半银发的老母,暗暗痛恨自己无能。
半载岁月,徐母对他的好以及原主记忆的彻底融入,让他彻底继承了原主的感情。
“娘,我不能走,我走了,你怎么办?”
“你这孩子,你爹去前方打仗,你大哥大嫂……这一去娘的心也跟着去了,你便是为娘活着最大的支撑,如今宋国大涝,修河堤这种掉脑袋的事情,你如何能顶。”
“只要你活着,为娘哪怕是死了,也能瞑目了,我也…想你爹了。”
徐问沉默,他并没有见过原主的父亲,在他穿越那一日,原主的父亲就已经去了前线一年,但印象中,原主的父亲是一个很和善的中年农户,擅长做木雕,在和平年代,父亲经常背着竹篓,在大街小巷中贩卖木雕。
“娘,放心,我一定会活着回来,等河坝修好了,我带你去找爹。”
似从母亲眼中看出什么,徐问噙泪说道,“再说,我不过一个寻常人,如何逃离五常县?”
徐母本想再劝,见徐问一脸坚定,又知自己孩子从小孝顺,自己让他自己逃离,他又怎会愿意。
“哎,如今这世道,黑道竟然代替官府征收徭役,真是黑白颠倒,让我等百姓,如何活命!”
徐问跟着叹了口气,“如今这世道就是这样,越是大灾,越有大乱,官府的剥削越重。”
徐母止住了话头,跛着腿走向里屋,“我去给你做饭。”
屋中压抑的气氛让徐问感觉自己像是被人攥住心脏一般难受,于是他走到门外,屋外的雨依旧,这场大雨绵延了四个月,潮湿阴冷的空气让徐问不禁打了个寒颤。
身为穿越者,活成自己这幅样子,应该是窝囊至极了吧?
徐问自然没有五两银子,只好进入了徭役的队伍。
大雨滂沱,河坝决堤,监工面容大骇,挥舞鞭子指向徐问所在的队伍,“你们,下河将河坝堵住!”
众人纷纷侧目,望向那翻涌不止,波涛如恶魔一般的定水,皆裹足不前!
于是监工大怒,手中长鞭劈头盖脸挥下,“所有人听令,凡愿意下水筑堤者,免徭役,赏五十钱!”
徐问站在定水边,看向监工,眼神坚定,“敢问大人所言,是否属实?”
见有贱民敢质问自己,监工手中长鞭就要挥下,却想起了什么,于是不耐烦的说道,“本官说到做到!”
于是徐问不再继续追问,从一旁扛起筑堤材料,缓缓向定水中走去
底层百姓都是盲目的,也都是盲从的,在徐问第一个下水后,徐问整个方阵的所有徭役,默默的扛起材料下水。
是日,定水决堤,八百百姓共建河堤,水患得治!
所幸,徐问还活着,他瘫软的躺在河岸边,重重的喘息着,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活下来的,只知道自己,终于活下来了。
“后生仔,你是青山町徐木匠的儿子?”他身旁一个老者端着一碗热水,在徐问的耳边问道。
徐问喝着热水,用眼神回答了老者。
老者犹豫许久,在徐问那狼吞虎咽的神情中,缓缓说道,“二郎,你娘…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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